第二章玫瑰之争（2）

这一日，思君收到一个包裹，是远在米兰的韩慕言寄来的。

礼物象征了远方的思念与牵挂。这些年来，韩慕言无论走到哪里，都会习惯性的给思君邮寄当地的特殊工艺品。这次的礼物很是精美，是洛可可风格的手工银饰，惹得思君爱不释手的把玩。

别墅的阁楼专门用来收藏韩慕言的礼物，里面的物件小到一个钥匙扣，大到一台唱片机，他们全部承载着韩慕言的心意。与礼物一同被收藏在阁楼的，还有思君多年来未曾消减的爱意。这一方狭小天地是思君不对外开放的“左岸”，只有置身左岸的时候，她才是个有情感有灵魂的完人。

地球仪上那顶折射着耀眼光芒的花卉皇冠，曾是欧洲贵族的私人藏品，韩慕言花大价钱从拍卖行买来的；橱柜上并排摆放的那两瓶红酒，是韩慕言去酒庄考察时，挑选的与他们出生年份一致的酒；丝绒首饰盒里的环形戒指，是韩慕言打算求婚用的，韩慕言说在他找到合眼缘的另一半前，暂放在她这里……

思君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以沉着目光审视着韩慕言送的每一样礼物。

当黄昏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落在深棕色的地板上时，思君才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她经常坐在阁楼发呆，发呆的时间随着年月的增长而一齐增长。沉闷的抽完一支烟后，她推开阁楼门，眼前出现了靠着墙壁的瑾君。瑾君的脸色晦暗不明，看了眼腕表，说道：“我从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就在等你，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待了整整三个小时。”他的话宛如浓重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散开来，给人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

思君本能地想掏烟，可想到这样做的话会暴露慌张的心态，只是紧了紧攥着烟盒的手。

“里面太脏，我做了个卫生。”她说。

“你撒谎都撒的这么敷衍吗？”瑾君歪着头，审视她。

“……”

思君整个人是麻木的，仿佛没听到瑾君的话一样，平静地与瑾君擦肩而过。然而瑾君却抓住了她手臂，力气大的让她无法挣脱，更无法逃避瑾君的问题。就当她想诉说内心的遗憾时，瑾君忽然将手插进她发缝中，根本不肯给她摊牌的机会。

“你从没这么宝贝过我送你的东西。”瑾君说。

思君知道瑾君想说的其实是——“你从未像喜欢韩慕言那般的喜欢过我。”，可眼下的局面难道不是瑾君一手造成的吗？强烈的破坏欲在心中横冲直撞，她想要看瑾君破防，想要看瑾君像从前的她一般无助，举起右手嘲讽道：“你是指这个？韩慕言送我礼物的时候可没有附加要求。”

“你把我的爱当成是附加要求？”果不其然，瑾君眼里有着巨大的失落。

“你根本不懂爱是什么，却说你爱我。”思君撞开瑾君肩膀，把瑾君独自留在了晦暗的走廊，以肆无忌惮的伤害来平衡内心的不甘。她对这个世界，以及眼前的瑾君都有着强烈的愤怒，是生活的磨砺让恶魔在她心中无限滋长，想要摧毁那些有形或是无形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快感。

那天过后，瑾君仿佛无事发生，又恢复到了温柔贴心的样子。

当看到厨房里丰盛的烛光晚餐，瑾君怔住了，“这是……为我准备的？”透过思君无奈的笑，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么愚蠢。

思君托着腮，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你很在意韩慕言，但我们只是家人一般的关系，此外再无其他可能。”她知道韩慕言是瑾君心中解不开的结，所以故意挑起这个话题，为的只是让瑾君多喝点酒。

瑾君眼眸低垂，失落的说：“如果没有我，你们会成为真正的一家人吧。”

“我是喜欢过韩慕言，也曾真心想嫁给他，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被那么耀眼的人宠爱，大多数人都无力抵抗吧……他会把奥数比赛的奖杯送给我，会在他拿到驾照的第一天开车带我兜风，会因为我的一句‘我需要你’便抛下美国的一切，回国帮扶我的事业。”思君的每一句解释无不刺激着瑾君的心脏，很难说这不是思君故意的，好让瑾君知道他曾经亲手摧毁了什么。

瑾君不断的喝着酒，似乎是希望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

而思君则点燃一支香烟，隔着雾蒙蒙的烟雾审视瑾君，像是审判恶魔的使者。

她再用无声的方式惩罚瑾君，良久才缓缓开口说：“但那只是小女生的喜欢，并非真正的男女之情。”那认真的神情和诚恳的态度，别说是瑾君会相信，就连思君自己都要被骗过了。可如果不自欺欺人的话，要怎么安稳地活在当下，不去想无法抵达的未来呢。那份爱意在长成参天大树前便已枯萎，化作枯木长久的停留在过往的岁月中。

没一会儿的功夫，瑾君便醉倒在餐桌上，他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闪耀着诱人的光泽。思君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对着电话那头说：“他睡着了，你可以上来了。”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未曾离开瑾君，一只烟的功夫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周凝优。她用手指戳着瑾君肩膀，确认瑾君睡得很熟后，对周凝优嘱咐：“把他抱到卧室吧，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