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
着漆盘,后面几人提着大大小小的食盒,更后面是抬着木箱的宫人,迟鸢有些莫名其妙,却迎上前去准备行礼的时候,被张扶月亲昵的扶了起来,“鸢儿何必多礼,这是本宫一点心意,受那么重的伤,若不是宫中事物繁忙,早就来看你了不是,”一边说一边让侍女把漆盘呈了上来。
“儿臣见过母后,”李暄和李白栀的声音传来,张扶月也是同样亲昵的让两人不必多礼,“鸢儿你看,这红玺珠串,戴在你腕上正好,肤白华丽,”张扶月的亲昵让迟鸢有些手足无措,“多谢娘娘,鸢儿的经验尚浅,这珠串被鸢儿戴得倒是小家子气了些,还是娘娘您一国之母,气韵衬得这珠串更华丽些,”迟鸢说完不动声色把珠串摘了下来,戴在了张扶月手腕上。
张扶月满脸笑意还想说些什么,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破烂玩意也敢送到县主这儿来,”张扬的声音传来,人群中自觉让开了一条路,金珠满头,步摇坠坠的华美贵妇人带着嫌弃的神色看着张扶月身后奴仆端着的东西。
“儿臣,臣女,见过母妃(文妃娘娘)”三人及院中奴仆行礼以后,程书书轻慢的对着张扶月行了个礼,也不管她有没有回应,便径直走向了迟鸢,硬生生的把张扶月挤开到一边。
跟在程书书身后的侍女宫侍手上端着的清一色的瑶盘,流光溢彩的瑶盘上放着的首饰手钏玉镯金镯,每一件都做工精巧,金玉流光,品质不凡,“这漆盘端出来的东西怎么配得上县主呢,咱们县主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怎么敢用拿不上台面的东西来呢,您说是吧,皇后娘娘,”程书书几句话,让张扶月脸色难堪的起来,却依旧面若春风,温柔的跟迟鸢说着话。
“若是鸢儿不喜欢珠宝首饰,本宫还做了皓儿素来喜爱的点心羹汤……”
“皇后娘娘莫不是认错人了,这是怀仁县主,可不是你的大皇子殿下,他喜欢的东西鸢儿就喜欢吗?真是莫名其妙,”程书书又一次打断了张扶月说的话,张扶月依旧面不改色的想说什么,却看见迟鸢软软的朝着一边倒了下去。
众人在惊呼中,程书书稳稳的接住了迟鸢,本想让李暄把迟鸢抱进去,看见自家儿子被人群隔在了外面,只好猛的使劲把迟鸢抱进了屋里,一进屋王淑桦和一众太医便把众人关在了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早就引来了许多看热闹的太医,小小的院子各个角落站着不少张望的人,如今迟鸢晕倒更是乌压压的围了上来。
程书书看着面色苍白,肩膀白纱隐隐渗血的迟鸢,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啊,鸢儿,我不该来凑热闹的,……”“文妃娘娘请,下官要替县主诊脉就,还请娘娘移至门外等候,”王淑桦打断了程书书的话,顺便开了门让程书书走了出去。
门外闹嚷嚷的声音不一会便消失了,王淑桦推门出去看了一眼以后才走进来,“好了,她们都被陛下赶走了。”
迟鸢这才长舒一口气,慢慢睁开眼,“师姐,你怎么知道我假装晕倒的。”
王淑桦没好气的说着:“我就在你旁边,今早诊脉还生龙活虎的,怎么会突然晕倒。”
迟鸢嘿嘿笑了两声以后,狡黠的看着王淑桦,“如今你该如何?陛下已当众说了你是未来太子妃,你心中的国泰民安,肆意江湖,甘愿被困在这深宫中吗?”
看着王淑桦脸上的担忧,迟鸢正经又无奈惋惜的低声说道,“这世道,女子能做主的又有多少,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做不了主,从出生就被期望以后做一个贤妻良母,从来都做不了自己,胡家的姐姐出嫁以后,生了一个女儿,便被要求到生出儿子来,喝了多少汤药,从鲜活明媚的陪我在京郊放风筝的女子,变成了砍掉双翅的小鸟,年前她到我府上来,我本想与她讲讲这一年来我学会了修弓箭,学会了制火折子,她拖着瘦削的脸颊和浮肿的身子向我哭诉,夫君又纳妾了,婆家的责骂,日复一日喝汤药喝坏了的身子,丑陋的面庞甚至夫君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我还记得两年前她还是身姿曼妙,弹得一手好琵琶的温柔姐姐。”
迟鸢顿了顿,脸上挂着两滴泪珠,如同柳叶上的露珠,摇摇欲坠柔弱得让人心疼,“ 师姐,做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皇后,于我而言,更像是险象迭生的深渊,我不愿也不想,可我又该如何,你来太医院已五年,却仍只是比医女高两阶的医助,这世道,给了女子太多枷锁,我想要冲破这枷锁只能先打破世人偏见,我拼了命的做这些也只是想博得天下百姓嘴里一个好名声,而不是依靠父兄或是未来的夫君,可陛下赏赐的未来太子妃的头衔,更像是把我所做的一切都抹平了。”
看着迟鸢眼里的不甘心和愤恨不平,王淑桦想到自己初来太医院时遭受的非议和排挤,轻轻的抱住了迟鸢,“鸢儿,莫急,师姐信你,师姐也知道你做的一切,”王淑桦安慰着迟鸢,泪水也在不断滴落,两人在屋里无声的哭泣着,这来时路究竟是什么,又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