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兰知府一刻不停的去了府衙。先是责骂了守门的衙役几声,又赶忙让人把值守的人都叫来,简短的说了几句以后,便让大家都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看着匆忙聚集来又散开的一众官员,兰知府叫来了侍卫,“中郎将走了吗?”
那侍卫也诚诚恳恳的回答道,“回知府,中郎将在您走出门以后便走了,去了吴兴,是中郎将让小的告诉您的。”
兰知府点头,才发现自己穿的不伦不类,便回府去了。
“吴兴富庶,鱼米之乡,盛产毛笔,河道水路众多,太大的水患也没有多大影响”迟固在一旁说道。
迟珩摇摇头,“再富庶的地方也有穷苦人家,长安城还有饿死冻死的百姓呢,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是多少人所追求的,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迟固不在说话,纵使自己跟随二少爷多年,即使多少次从刀剑下活了过来,却也比普通百姓活的安稳多了,又有多少人吃不上饭,却仍然活的无比艰难,他亲眼见过穷的连饭都吃不上的人家却身患恶疾,最终药石无医。
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九江府
九江府的疏散工作非常的顺利,李述本以为会受到百姓的阻挠,却看到他们黄黑的脸上写满了对命运不公平的认命,听完李述的利弊分析以后,都低下了头,没有抵抗,没有撒泼,只是在低声啜泣,眼神里满是质问老天的不公平,最终一个个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都蔫了下去。
“诸位放心,朝廷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大周子民,今时今日,大周遭此劫难,我如同大家一样心痛,故土难离,但也属实无可奈何,朝廷在江州府已为大家准备了暂时的居所,每家每户都有救济金,我以大周二皇子的名义向大家保证,水患过后,九江府一定会如同江州府一样,百姓安居乐业,”在李述慷慨激昂的陈述下,百姓脸上才有了一丝丝喜悦和期盼。
对未来诸多的不确定因素下,一份承诺总是会让人充满希望,更何况是来自上位者的承诺。
李皓站在旁边满脸不屑的看了一眼李述,而同样是旁边的迟靖泉则是赞赏的看着李述。
不一会,宛陵县出城口便排起了长龙,拖家带口,有牛车的牛车上便坐着一家人,丈夫在前面牵着牛或者马,妻儿老小便围坐在上面,背后便是所有家当,也有用推车拉着自己的双亲的孝子,身上背着沉重的包袱,母亲身上背着孩子,挂着沉甸甸的包袱,父亲则担起了全家的重担,用背篓背着所有家当。
城门上,宛陵城的官员们站在李述几人后面,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些百姓,“诸位放心,城门口站在的衙役会给每家每户按照人口来分发铜钱,去了江州府的人也会得到妥善的安置的,”迟靖泉看出来了这些官员的难受,便适时的开口解释道。
官员们悬起来的心稍微放了下来,毕竟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他们甚至还没明白小小宛陵县突然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又让他们疏散百姓,说是会放水淹了宛陵县,眼下看来,他们还是有人情味的。
“诸位也不用陪同我等在此了,还是快些收拾行李吧,诸位也得离开宛陵,”李述回头对一众官员说道,那些官员才反应过来,自己家也在宛陵,便赶忙行礼拜别了几人,提着袍子急急忙忙的跑下了城门。
离开的人,频频回头看着自己熟悉的家,眼含热泪,却只是在眼泪滑落前把头别了过去,互相搀扶的老人红肿着眼睛不愿离开,叫骂着老天的不公平,也叫骂着自己的命运多舛,路过的人见此情景都捂着眼睛快步走了过去,谁不一样呢,贫瘠的土地种出来的粮食连饱腹都做不到,即使这样却仍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辛勤耕耘,却在青黄不接时,告诉他们粮食不能要了,就连家园也保不住了。
有人想要劝着什么,却被问声赶来的衙役吓得走得更快了,衙役看着伤心的老人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劝说他离开,老人却看见衙役来时,因为衙役的态度就越发的哭的凶狠了,甚至坐在地上手舞足蹈的咒骂着,衙役却也没有生气,直到看到李述他们走过来时,担心的捂住的老人的嘴,一滴滴滚烫的泪水砸在了衙役手上,衙役眼里满是惊恐的看着走过来的一行人,心里哀道,完了完了,这么大声的大逆不道的话怕早已经被听到了,今日我也完蛋了。
李皓在城门上就已经听到了老人的咒骂,什么天灾国灭,什么不把百姓当回事,没有良心之类,便生气的想要下来教训这个口不择言的人。
拔出腰间宝剑时却被迟靖泉拦住了,迟靖泉看着李皓指着地上的老人摇摇头,“殿下,老人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若是我大周因为他的几句话就变了什么,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用理会即可。”
李皓把剑收了回去,冷哼一声,“我大周国运齐天,自然不会因为竖子之言而改变什么,不过那些话听着刺耳罢了。”
瘫坐在地上哭泣的老人也停止了哭泣,惊恐的看着眼里满是凶狠戾气的李皓以及一干侍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