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父爱如山(一)
戏法助兴如何?”
刚说完,院子里便迎来了一片叫好,唯有这府中的两个男主人皱着眉头疑思不语。
然后——
我挺直身板儿,左右手来回画圈,将功力运转几个周天,在那里打太极似地摇头晃脑。口中还不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星若脸都臭了:“你在干什么?”
我没理他,打了会儿太极,又开始原地跳大神:“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唵嘛呢叭咪吽,呗呗吽……”
星若抽动着嘴角恨不得用那双眼睛盯死我:“停、下!”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停下。
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才德兼备?大有可为?东床快婿?
统统给我见鬼!
星若咬牙切齿扶额:“秦子暮你故意的?”
我嫌他聒噪:“关你屁事。”
有宾客感叹一声:“此戏法的咒语还真是有趣啊,前面几句也就罢了,这关你屁事,着实新奇。”
我暗自施了个凝空变幻的法诀,两只手高高举过头顶,朝天上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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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宾客齐刷刷张望着脑袋,却是一片月白风清,什么也没有。
我嘴边扯开一抹尴尬的笑容:“看来是在下功夫不到家,戏法很遗憾的失败了,权当博诸位一乐,献丑献丑。”
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坐下来接着吃饭。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偷笑声和嘲讽声,譬如秦府竟将一个傻子奉为上宾,再不然就是秦大人无计可施,寻摸了这么个女婿云云,轻蔑嘴脸暴露无遗。
我便知道,满府里这些男宾女客,根本找不出几个真心前来恭贺的。草贱也比地皮高,有人腆着脸攀附秦家余威,说不准其中还有国相和国君的眼线。只怕,可信得过的,连一桌都凑不齐吧?
秦子琭似乎有话想说,只是当着一桌子人的面,一时半会儿不知怎么开口。
我从屁股底下拎住凳子,小心翼翼挪坐过去,凑在他耳边道:“别生气,戏法成功与否,可不是现在能决定的,静心等待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秦子琭看了看我,手背挨着鼻尖,挡在嘴唇上,轻声私语:“我没生气,虽不知你方才为何那样,想来总归是有难以言明的情由在里头。可一个姑娘,无论出于什么情由,都不该在众目之下耍宝啊。”
我轻描淡写:“姑娘自然不该,可穆梓卿乃男儿身,何况这张脸又不是我的。”
说完略一抬眼,对上星若惯有的笑容,却不禁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
一件衣裳披下来,我埋头望了望,颇有些眼熟:“秦大人这是做什么,我一点儿也不冷,您快些穿上吧。”
他将剥了壳的虾仁夹在酱碟子里蘸了蘸,接着又慢悠悠把酱碟子推至我手肘边,对方才那出闹剧不听不看充耳不闻:“我若觉得冷回屋再穿一件便好,穆公子身上太单薄了,还是披着吧。”
我嘴巴里叼住筷子,对他的这种反应,十分不能理解:“我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丑,和才德兼备半点沾不上边,将来也只能过穷苦日子,考科举是不必指望的。”
先前夸夸其谈的宾客早就已经不想理我了,他却像个旁观者洞穿一切,悠闲从容:“无意识的出丑才是出丑,蓄意而为那叫作戏,只能说穆公子,演技一般。”
这都不死心?
我拎着凳子往右挪了一些:“大人觉得这张脸英俊不英俊?”
他哼了一声,虽然没有否认,神色间却很嫌弃:“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甚是英俊。”
我默默放下筷子,徒手从碗里拿起鸡腿,狼吞虎咽啃了一嘴的油花:“现在呢?”
他在包括秦子琭以内的惊讶目光中摸着胡子爽朗一笑:“虽然看起来,吃相不太文雅,显得没那么英俊了,却反而比之前略顺眼一些。”
我提起竹筷横扫千军,嘴巴塞不住了就朝碗里堆,什么熘鱼片红烧肉五香大肘子,风卷残云后还不忘舔掉嘴边的油汁:“现在还顺眼吗?”
星若随手那么一搭,袖衫盖住了眼睛,许是躺得太高,夜风冻脸吧?
秦子琭悄悄从桌子底下拽我的衣角:“我怎么觉得是你看这张脸不顺眼啊?”
我打个嗝,筷子叮叮铛铛,抱着碗刮最后一口:“谁说的,这张脸挺好,就是招桃花了些,娶妻后容易家宅不宁。您觉得呢秦大……”
人。
他用浸过热水的巾帕给我擦嘴,生生将最后那个字,堵死了:“穆公子想吃什么,如果桌上不够,厨房里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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