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听错了
晴,是不是因为他心情好?
为什么心情好呢?
原来……
是这样啊。
流婳当下里很是受用我落败的表情,言语间颇有些居高临下,和志得意满:“我今日来,是想找你讨一封绝情信,无论写什么只叫霍相君看了死心就行。”
她眉毛挑起来:“如此对大家都有裨益,以后我会每日找人送些吃食,起码不叫你像条狗一样饿死在这里。”
我仿佛看不见那柄半圆银色短刀,只攀住她白嫩细滑的腕子,一张口狠咬了下去。
流婳不防,闭着眼睛惨叫,拿刀的手重重一甩,在我额头上抹了条深痕。
鲜血从口子里冒出来,顿时温热的暖流,染红了眉心。
她脸色一白,却咬着唇,不说话。
我适才没站稳摔下去,倒也不急着起来,抚一抚眉心,竟笑了:“绝情信是什么,没学过呢,不写。”
说罢顺着眉心又抚向耳鬓:“更何况,倘或两情相悦,彼此心里牵念着对方,又岂是一封绝情信能阻隔的?”反之,倘或两个人没那意思,无缘无故写一封绝情信岂不欲盖弥彰?
当然,这后一句,我省下了没说。
“你迟早害死他!”
她藏好刀子,终究还是没敢下手,绷着脸色慌慌张张跑走了。
我站起来,讷讷回到房中,瞥向角落里的清虚镜,鬼使神差交叠着双手施了个诀。
本以为扶青翻转结界的禁制,清虚镜像多半出不去,岂料竟出去了。
镜中,正对准映月楼,大门外雕栏画栋的方向。不多时,在一众侍仆跟随下,扶青红衣翩翩闲步在紫虞身旁:“这些天你身上的销魂散还发作了没有?”
她从容听着他说话,将一缕青丝扶至耳后,比昨夜更显得优雅许多:“多谢主上挂怀,这些日子已没再发作了,今儿往太阳底下走走反而更精神。”
扶青笑容淡淡的:“那往后更要多出门,一味待在映月楼,身子该憋坏了。”
她仰眸,脸颊带着笑,抿起绯红的唇角:“闲来无事,不出门倒也习惯,正巧这些日子细雨连绵,隔窗眺望庭中的景致也是享受。”
他负手站定在映月楼外的青石阶下:“这些天,孤心里烦得很,所以才每日阴雨不断,倒叫你寻摸个由头闭门躲懒,映月楼景致再美看久了有什么意趣?”说话间隙,慢悠悠抬起眸子,指腹在袖口处摩挲起来:“既无事,就让仆从多陪着,不要总把自己关在映月楼,出来逛一逛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紫虞按捺着攥紧了水葱似的手指,眼波流转恍如轻风拂过,荡起一池春水。终究,她只是颌首,将情思收放在心底:“是。”
又道:“战况将近,天兵随时会有动作,主上还是早些回去议事要紧。”
扶青有意无意地抬步:“不急这一时,孤进去坐坐再走,也逛一逛你的映月楼。”
紫虞诧异了一瞬,也欣喜了一瞬,向思琴侧目:“去备茶果点心。”
思琴到底不如紫虞沉稳,此刻兴冲冲地一福,咧着笑退下了。
扶青忽然驻了片刻,像是察觉出什么,目光转向天边,表情很复杂:“映月楼今日没有布结界?”
紫虞随之一驻:“结界罩在四周怪叫人压抑的,想着近来太平无事,便撤下了。”随即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扶青摆摆手:“没什么,叫你的人,把结界布上。”
说完径自踏上石阶走了进去。
几乎同时,一股力量将我震退,连连撞跌在桌沿下的边角里。
杯子落在手边摔成了白花花的碎片。
白中,沾了些血迹,冷冰冰艳丽得好看。
我望着清虚镜中的自己,半张脸颊红肿难分,额头上都是血。就像那堆碎片,红色与白色交相辉映,狼狈之下却又透出一抹瑰丽。
眉心刺痛得厉害,似有光芒闪动,睁不开眼睛。
方才划伤时也不曾这般难受。
我恍惚从脑海中看到,雪山之巅石峰之上,横卧着一个女人。她左手支额,右手恣意搭下,远远瞧不清模样,只一袭单薄的白衣,却竟然丝毫不觉得冷。
渐渐的,风声呼啸,雪越下越大,一切都模糊了……
“子暮!”
“子暮!”
“暮暮!”
我撑开眼,看到袖间一抹红,下意识地将来人推出去:“别碰我!”
可很快,等看清后,才发现那抹红,不过是沾上了我的血。
星若通体一袭浅绿色衣衫,适才被推搡过的地方,结出了凛凛霜块。他捂住,忍痛化去霜块,从背后将我扶进怀里:“万幸,猫爪子还能伤人,只是下回可不可以轻一点儿?”
外面的日头好像大了些,我倚在他肩上,喃喃:“什么时候了?”
他克制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