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夜尽天明
不了喊也喊不出来,乞求的话一遍遍嘶哑在喉咙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撬开唇齿横行无忌。他像一条鱼,在河滩上搁浅了太久,只要找到一点点滋润就疯狂掠取。眉心火纹耀目,瞳孔间如嗜血般的红,满身冰凉的雨水一层一层浸润下来竟滚烫得可怕……
窗外,雨渐渐停了。
翌日。
睁开眼,阳光照在脸上,我搂着被子惊坐起来,一个激灵栽下床惶恐不安地喊道:“芍漪姐姐!芍漪姐姐!芍漪姐姐!”
芍漪推门进来,急匆匆上前把我搀回榻上,并取出怀里的丝娟擦去满头冷汗:“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一下,我被她问住,冥思苦想了半天:“是什么事呢?好像……没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醒来后觉得很害怕。”
芍漪打趣道:“你不会做噩梦了吧?”
我一抬眼,桌上蜡炬成灰,烛泪凝成红色的软块,紧接又从床角落里摸出那件肚兜:“不是做梦……”
芍漪越发的迷糊:“子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啊?”
我反问她:“扶青哥哥什么时候走的?”
芍漪听得眉心紧蹙,不觉间坐直身子,狐疑看了看我,正色道:“主上不曾来过啊?”
我再反问:“他没来?”
芍漪慢悠悠地给我捋衣裳:“主上只是一早派人召回兰姑,连门外的戍卫也不见了,还说准你自由出入……”忽然,她手一僵,脸色有些难看:“你又被虫子咬了?”
“什么虫子啊?”我看向妆镜,果真颈侧一块淤青,比上回那块颜色还要明显,“奇怪,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布上结界了吗?”
芍漪垂下眸子支吾片刻,指尖揪扯着袖口,尴尴笑了笑,解释道:“虫子也不一定外面才有啊,碧滢小筑植花弄草的,兴许昨晚打雷下雨,都钻进来避雨了。”
我摇摇头,细回忆了半晌,只感到莫名的惊惶:“可昨晚我分明关好门窗也放下帘帐了,那些虫子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出去的?”
芍漪又开始揪扯袖口:“魔界的虫子自然和人界不一样,兴许修炼个千儿八百年,有了道行能穿墙?”
下意识间,我忙扯开襟口,粗略看了看衣裳里头,见蔽体之处完好无损竟生出如释重负的感觉来:“好歹也是千儿八百年的道行,既能穿墙又能穿青纱帐,却穿不过一床被褥?芍漪你瞧,我只脖子上有,可衣服里头却没有,这是个什么奇怪的道理?”
芍漪暗嘟囔一声:“说明他理智尚存没动你身子。”
她声小,可距离太近,被我一字不漏地听了个真切:“理智尚存是什么意思?”
芍漪一个字一个字无比艰难地往外蹦:“昨晚不是下了雨吗,虫子借你这顶屋檐避雨,往脖子上咬一口是本能所致,身上没事是它良心未泯理智尚存。对,没错,就是这样!”蹦完这些话,她脸上堆满骄傲,俨然自己机智过人的样子。
我狐疑看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在骗我?”
芍漪信誓旦旦道:“可昨晚下雨是事实,若非虫子穿墙躲雨的话,那便是你没把门窗没关严实,否则还能找出比这更合理的解释吗?”
恍惚间,我有些害怕,不觉竖起一身鸡皮疙瘩,搂住她胳膊疑神疑鬼了起来:“兴许不是虫子呢,会不会混进了别的东西,譬如一只厉鬼夜里潜进来吸我的元气?”
芍漪干噎一嗓子:“你瞧你,越说越上头,碧滢小筑何时闹过鬼了?”
我脸上逼出冷汗,惴惴不安地揩了一把,喉咙里像堵着什么说也说不出来:“芍漪姐姐,今晚咱俩睡吧,我一个人总觉得害怕。”
“我也怕啊……”芍漪幽幽将我拨了出去,说完这句转身要走,并回头叮嘱道,“既睡醒了便快些起来吧,我去厨房熬海鲜粥,你等下多吃点儿,养养……呃,养养元气。”
我捂着脖子上的瘀斑轻轻唤了她一声:“芍漪姐姐……”
她驻在门口:“还有什么事吗?”
我静静思索着:“你曾说,不止司徒星,我对魔界上下任何一个男子都应保持适当距离。但扶青哥哥却说世间男女皆需遵守礼法鸿沟唯亲近之人例外,我和他是最亲近的人,所以授受可亲。娘亲过身许多年了,有些事我也不能去问别人,芍漪姐姐你和扶青哥哥究竟谁说得对我应该听谁的啊?”
芍漪愣了一瞬:“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摇摇头,说不出为什么,总觉睡了一觉醒来心里便堵得慌:“我也不知道,许是因为长大了吧,当年秦子玥便是在这个年纪嫁去国相府的,纵然扶青哥哥拿我当小孩但我和他是不是不应该表现得太亲近啊?人界的规矩是,女子出嫁前绝不能与男子有接触,那说法似乎叫……叫非礼勿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芍漪蓦然片刻:“我可从没说过让你和主上保持距离,别人是别人主上是主上,主上说的和我说的,其实并不冲突。”
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