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两桩命案
谬齑脸一黑,低眉瞥见我手腕上的红绳,表情有些愤慨:“这是重华刚进缥缈宫的时候,老子送他的。”
他盘腿坐下来,一只手搭在膝上,遥望天边:“重华的家人都死了,很小的时候,他行乞为生。有一日,他饿极了偷人家馒头,险些没被打死。师父抱着他回飘渺宫的时候,这小子身上压根没一处好地儿,都是被人打的。伤好之后他什么也不说,我们都以为他是个哑孩子。我和师兄看他可怜,便求师傅准许他入飘渺宫修行。至此以后,他成了飘渺宫唯一的凡人,也是唯一最刻苦的弟子。”
我心里一咯噔,好心酸的过往:“然后呢?”
谬齑惋一口气,无限神伤:“重华对修行的执念很深,为了变强,他几乎赔上自己的性命。后来我才知道,他家里是遭人灭门的。我说那么多就是想告诉你,普天之下没有谁是容易的,一宫之主也一样。你对妖魔心存善念是你的自由,反正我该警告的警告了,无论你付出什么代价,都和我没关系。但你最好别连累重华,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嘁嘁道:“仙也好,魔也好,你们都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我一辈子也就几十年,哪儿活的过你们啊。放心,我们应该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谬齑甚苦闷地感叹:“老子也这么希望啊。”
短暂沉默后,谬齑携我降在秦府外的小弄堂。熟悉的砖墙碧瓦,熟悉的窄小角门,不过一夜未归,竟觉得陌生了许多。依稀间,我又回到了这嫡庶分明的古宅。
谬齑嗒隆着白眼,慢吞吞道:“你救了重华,到底欠你一声谢,多谢。”
我瞅他一眼,嬉笑道:“谬齑尊者说什么,我没听见呢。”
谬齑抬手就是一巴掌,拍的我脑门嗡嗡响:“少得寸进尺,好话不说二遍。还有,提醒你一件事,看见穿红衣的绕着走,绕着走!”
他丢下这句就走了,留我在原地傻站了半晌,简直莫名其妙。
回秦府后,我打算先去海棠苑报平安。路上着急,不留神在转角处撞了一个人。
碧衣大氅,清新俊逸,眉角眼梢尽显儒雅风度。我向他见了见礼:“柳公子好。”
柳无殃身后跟着秦府的管事,管事说,今日柳公子来秦府下聘,这会儿正要告辞。柳无殃说自己冷,打发管事给他找件御寒的衣裳来。然而,他的氅衣做工细致,冬日里御寒是最好的。
管事明白他的意思,默默退开了。
他走后,柳无殃道:“我与子玥的婚事是家父和秦大人定下的,婚姻之事向来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是柳家独子,也不好违拗父亲的心意。”
一颗樝子没给他,我险些被俩男人给卖了。虽然作孽的是主母夫人,可到底也是因为他的缘故。是以此刻,我对他十分恭敬,生怕再冒犯了:“小姐大喜,柳公子大喜。”
柳无殃道:“家父与秦大人将婚事定在两年后,子玥的及笄生辰。”
我半躬着身子,格外谦逊:“小姐生在春分,那时花都开了,处处透着朝气。又贺生辰又贺嫁娶之喜,一定热闹非凡。子暮先恭喜小姐,恭喜柳公子了。”
柳无殃僵了一僵:“你很高兴?”
废话,支一个大小姐出去,我少一个主子,当然高兴。
柳无殃呛了呛嗓子,将话匣一转:“听说二小姐昨日去城西送簪子,一夜未归,无殃好生担心。看到二小姐没事就放心了,城西昨日出命案,到现在还乱哄哄的。”
我干笑了笑,倒霉催的人贩子碰上了霍相君,可不是一桩了不得的命案吗。
柳无殃再开口的时候,将我惊得不轻:“京兆尹正着手彻查两桩命案,出事的两个人都是当地的恶霸,百姓称他们为地头蛇。据查证,他们死于不同的地点,身份却都有牵连。一人死于城西街头,是利器割喉而亡。那时,他们正要绑一位姑娘去青楼,同伴出事后,另一个便趁乱逃了。可没想到,他的尸体出现在荒郊,那附近只有一座天妃庙。”
“两桩命案?荒郊?天妃庙?”难不成我走后,逃跑的那个在天妃庙遇上霍相君,又被霍相君弄死,弃尸荒郊?
柳无殃看了我半晌:“二小姐似乎很吃惊?”
“没,没……”我压了压情绪,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死在荒郊的那个,也是利器割喉而亡吗?”
柳无殃有些犹豫:“还是不要说了,我怕吓着你。”
虽然我是个丫头片子,可霍相君血淋淋的伤口我瞧过,他在城西割人家喉咙的场面我也瞧过,说来,我也算个见过世面的丫头片子了。打眼睛里瞧的都不怕,打耳朵里听的就更不必怕了。
于是,我很自然地开口:“柳公子说吧,我不怕。”
柳无殃细细笑着,伸出手来抚我的发:“你倒是比子玥胆大。”
诚然,碰过我头发的有很多,我谁都不排斥,唯独排斥眼前这位世家公子。他是主母夫人的金龟婿,是祖宗,是珍珠宝贝儿。珍珠宝贝儿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