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姜文焕。”
如今只有殷姒和姜文焕二人,殷姒心中的思念与担忧再也毫无顾忌的破土而出,她双手情不自禁搂住姜文焕紧实的腰腹,投入了他的怀中。
姜文焕自然也回以最亲密的相拥。
乌亮的脑袋贴在姜文焕热烈的胸口,她仍记的那夜二十军棍后,姜文焕逐渐消失的心跳。
如今,他完完整整地出现在这里,没有刀枪无眼的战场,也没有悬在头顶随时待命殷寿的王令。
真好。
殷姒心底像是裹了一层蜜糖,丝丝缕缕都沾满了甜意,唇角扬起,她忍不住将姜文焕又抱紧了些,感受他暖和的体温。
接着脑袋中情不自禁地晕晕乎乎想道,他叫自己等他平叛回来,回来做什么呢?
预料到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殷姒身体又开始发热了,整个人仿佛投进了蒸笼里,变成了一块烘烤的肉包子。
白嫩的外衣下包裹着一颗狂热的肉馅。
她整个身子都变热了,即便有晚风的吹拂,却依旧消散不去。
心跳也随着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快,殷姒知道,这是她兴奋喜悦的表现。
她也知道,她是爱慕姜文焕的。
初次见面,听到殷寿的王命,姜文焕犹豫的脚步以及他眼中那为难怜惜的眼神。
一瞬间的悸动,殷姒想,这便足够了。
或许这就是婢女们口中常道的一瞬倾心……
“姜文焕,我真庆幸,你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
良久,怀里嗡嗡地传来一声。
听到久违熟悉的声音,经过这一次战场身体和心灵的洗礼,姜文焕又何尝不庆幸,她也好端端地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思及此,姜文焕手中拥抱的力度又大了些。
殷姒身为一个女子,心细如发,她敏锐地感知到姜文焕情绪的变化,她从那人怀中起身,仰头道,“怎么了,姜文焕?”
银白月光的照耀下,姜文焕更为黑瘦的面庞犹疑不决,半晌,古波无澜的眸子才露出受伤的情绪。
看的殷姒心头一惊,
“苏全孝死了。”
那个打小就被父亲送来朝歌作质子,常常跟在崇应彪和他们屁股身后,靠一身不屈不挠的蛮力升作百夫长的苏全孝。
在他们面前,在风雪肆虐的冀州城前,自刎祭旗。
不知道他喷洒而出的热血,有没有暖到冰冷的冀州城。
作为质子团的一方,姜文焕是有些怨恨冀州侯苏护的,他挑起了战争,同时也是害死苏全孝的罪魁祸首。
可颚顺却说,罪魁祸首,是冷酷无情的帝王家。
战争结束后的当晚,所有人都在营帐中,因为苏全孝的死彻夜无眠。
而身旁的颚顺这时却突然开口,姜文焕,你有没有想过,二王子也许并不是我们表面看上去的那样。
……
殷姒对苏全孝印象不深,唯一的印象,还是那晚她偷跑出宫给姜文焕送药,那个跟在姜文焕身后跑出来的男孩子,看到姜文焕晕倒在地,他哭的涕泗横流,全然不顾形象,就像是每家每户的幼弟,说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幼稚的话,“文焕哥,你可千万别死,颚顺哥回来看到你这样,一定会骂我照顾不好你。”
一个满心满眼担忧自己会不会挨骂的孩子,死在了万千大军前。
他会不会害怕,会不会忧愤,会不会哀怨……
殷姒脸上闪过一丝悲悯,同时又有一股无法言说的惧怕油然而生。
冀州侯苏护谋反叛乱,他送上来的质子需得自杀祭旗;那如果是东伯侯谋反……
然而刚想到这里,她就自我否定起来,二王子妃是东伯侯的亲妹子,他怎么可能谋反。
想至此,殷姒沉重的心绪情不自禁缓了一口气。
然而,姜文焕又将这阵熄灭的火苗重新燃了起来,他在殷姒耳边不确定地道,“颚顺跟我说,”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接着对上殷姒疑惑的目光,“他说,姑丈,或许不是他表现出来的样子。”
可是,怎么会呢?那个在他心中和父亲一般伟岸高猛的姑丈,会在私底下偷偷嘱咐他注意身子的人。
怎么会像颚顺口中所说,是个虚伪至极,做事无所不用其极的混蛋。
姜文焕坚毅的眉宇充满了犹豫跟怀疑,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把这话跟谁说清道明,才会在今夜一股脑向殷姒阐明。
殷姒自然不会对整天以妖女称呼自己的人有好感,然而正如姜文焕所想,他是他的姑丈。
殷姒不会对姜文焕言明殷寿为人如何,她只把最差的结果摊开了询问道,
“姜文焕,如果有一天,二王子真的像颚顺所说,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你会如何?”
这些话问的是其他质子,姜文焕低眉忍不住设想,姬发和颚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