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因爱故生忧与怖
巫咸一方的策略很简单,就是让长公主发现巫咸失踪之事,并将之与大祭司联系在一起。
这几日,他们伪装得好似一切如常。大祭司猜测是担心婚礼有变,不利于他们的计划,实际上却并非如此,而是他们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一个能确保一举救走巫咸的时机。
大鸿胪的邀约就是契机。今日,就算大祭司和凤君没有现身酒楼,他们也会让长公主怀疑到大祭司身上。
一旦长公主起疑,那事情就好办了。
就像现在,长公主命令所有人不得通传,直入昭华宫。
好巧不巧,大祭司和凤君正在巫咸处。而巫咸正被五花大绑囚着,任是大祭司想狡辩也找不出什么托词来。
谁也没先开口说话。
长公主看大祭司,大祭司看大鸿胪。
大鸿胪窘迫地低下了头,他晓得,他把事搞砸了。
“把人带上来。”长公主率先打破沉默。
随即假巫咸便被公主的两个护卫架上来,丢在冷冰冰的地上。
一盆凉水泼下。
冰冰凉凉的水浸透全身,假巫咸幽幽转醒。他簇着眉,揉着太阳穴坐起来,眼角余光瞥见面前有四五双陌生的靴子,不由愣了愣。
假巫咸缓缓抬头:“公主?”
那一盆冷水,已经让他神思有了几分清明。乍一见到长公主,更是酒醒了大半。
“你是何人?”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瞥眼看过去,目光威严,“作何假扮驸马?意欲何为?”
接触到公主陌生冰冷的眼神,假巫咸停滞的大脑开始转动了起来。只见他银灰色眼睛猛地一缩,两手在脸上摸索了一阵,意识到那张面具已经被人揭去。
他赶忙慌张地跪伏在地,神色忐忑,却并不接话。倒是不远处被捆着的巫咸开了口:“公主,此乃咸同母弟巫胥,此番是随我一起入的天极城。他顽劣随意,时常扮作我的模样招摇过市,但也只是觉得有趣,从未行过恶事。望公主明察。”
听到巫咸的话,长公主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阿兄,原来你在这?”巫胥惊喜地回头看去,待见到巫咸被五花大绑捆在一张凳子上时,他脸上露出诧异、疑惑,又愤怒的神情,“兄长,怎么回事?谁将你捆成这样的?!这几日,你忽的不见了,是被关在这里!!”
上一刻,巫胥还在为自己身份暴露而惊恐,这会儿,他已经激动起来。
他仍跪在地上,但目光已经变了,颇有些咄咄逼人:“公主,敢问兄长何错?何以如此相待!我巫族避居东海弹丸之地,人微势弱,但也容不得被如此轻怠!公主若无意与我族联姻,直言便是,我巫族从不强人所难!”
在酒楼遇到醉酒的巫胥,他虽穿了巫咸的衣裳,但行为举止并未刻意装成巫咸。再看他现在义愤填膺的模样,是真真切切为巫咸鸣不平,不像别有用心。而巫咸也说了,巫胥扮作他,在平日里便是常态,并不稀奇。
长公主观察了巫胥一会儿,心中的疑虑已经淡去。她目光柔和下来,也不在意巫胥湿哒哒的衣服,将他扶起来:“此事,本宫已知晓。天已转凉,身上湿了易染风寒。你先随阿萱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至于你兄长之事,本宫定会给一个交代。”
长公主虽已还政于国主,但毕竟还是镇国长公主,一言九鼎。她说了会给交代,巫胥不好再说什么,便谢了恩随慕萱离开了地牢。
这兄弟两演得真像那么回事,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摆到了受害者的位置,让向来思虑极重的长公主都忽略了巫胥假扮巫咸这事的微妙。不过,若是没有这份收放自如的演技,他俩也不可能瞒骗长公主如此之久。凤君在心里啧啧两声,仔细一思量,也没觉得太过意外。
待慕萱与巫胥的脚步声远去,长公主深吸一口气,看向大祭司:“大祭司,驸马何罪,你要囚他于此?”
她已经尽可能平静地开口问了。
大祭司以沉默应对。扣下巫咸,本就是凤君不按常理出的招数,其实并没有合理的缘由。就算凤君指认他是行刺的刺客,巫咸也能拉出国主来作证,不足以拘禁他。
大祭司的沉默,让长公主脸色沉了沉。
大祭司谨言慎行,为人如何,长公主很清楚。他说不出缘由,那便是没有缘由,而他并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妖女。
五年前,这妖女祸乱天极城,致使上善塔倒,大冢宰身死,数百蜉蝣潜逃,一度挑战有容氏之威严。五年后,她再次现身,不知又藏着什么阴谋。长公主的目光自大祭司移开,落到凤君身上。
察觉到公主毫不掩饰的、充满敌意的目光,凤君眉头一挑,勾唇道:“公主没猜错,是我做的。也不必问什么原因,单纯就是本君看他不顺眼,将他绑了丢在这。大祭司并不比公主知道得早。他一知道就过来放人了。只是,没想到公主你来得竟也这么快。”
凤君不想在巫咸这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