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
晚上,顾心迟将地点选在了一处海边的西餐厅。
夜晚,凉凉的海风吹过,顾心迟与江冉仪手挽着手在海边的沙滩上漫步,格外恣意。
和喜欢的人在海边漫步是她曾憧憬的画面之一,而顾心迟竟是第一个将这个画面具像化的人。
在座椅上坐下时,菜品已纷纷呈上,桌子中间摆放着精致的蛋糕与随风摇曳的蜡烛。
点蜡烛,唱歌,许愿,吹蜡烛,这已经成为了吃生日蛋糕的固定流程。
蛋糕是她喜欢的味道,抹茶的,微甜可口。
她正吃着,突然发觉顾心迟在盯着她看。
“怎么了?”她问。
“你离我近点,我告诉你。”
江冉仪一头雾水,但还是身子前倾,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他突然凑至她嘴角,将她嘴角的奶油吻掉。
江冉仪不自在地推开了他:“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在看呢,你别这样。”
顾心迟得意地笑了,像一只得逞后在主人面前卖乖的大狗狗。
“正是因为平时规矩惯了,所以偶尔不规矩地放纵才会更有趣。江江,这句话可是你告诉我的。”
江冉仪愣了一下,像是在回想事情,“当时是在......”
“我家。”
“江江家里。”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都笑了。
“对啊,可现在是在外面,总不能用手抓着东西吃饭吧。”她打趣。
“没事啊,江江,如果你想用手抓着吃的话,我可以陪你丢人啊......”
“你走开,烦你。”江冉仪的语气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嗔怪。
从餐厅回到家后,已经是晚上九点。看着顾心迟紧紧抱着她不肯松开的样子,江冉仪几乎料到他今晚又打算留宿在她家了。
夜色如水,在海边喝了几杯红酒,吹过海风后,江冉仪此刻有些微醺。
“江江,生日快乐。”顾心迟看着她说。
“嗯,你今天已经跟我说了好多遍了。”
“我是说,希望江江真的可以快乐。”顾心迟再度抱住了她,将她牢牢搂入怀中。“很多人都说自己孤独,江江从来没有这么说过,因为江江从来没有把心里话给我讲过。”
“但我觉得,江江是我见过的这么多人中,最孤独的一个。”
江冉仪讨厌这种被看穿的感觉,她的警戒心瞬间升起,像一只遇到危险的刺猬,强行将自己包裹起来,露出尖锐的刺。
她突然觉得烦躁,看向顾心迟,呛了他一句:“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顾心迟亲了她一口,再次将她搂入怀中:“江江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我总觉得江江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直没有过很开心的时候,我只希望我能让你更快乐一点。”
说着,顾心迟像不怕被“扎手”似的,摸了摸小刺猬的头,想让小刺猬放下警惕。
江冉仪几乎是瞬间清醒,也瞬间迷茫。她好像真的被反复困在了那个夏天——高三毕业的那个暑假,十八岁的夏天。
林木咖啡馆内,白小合在她耳畔喃喃自语的声音一直回响到了现在,至今历历在耳。
——“江江,你就是太在意感情了,这样很容易受伤的。成年人的世界,如果整日纠结喜欢不喜欢的事情,未免太无趣了。”
她曾憧憬的热烈而又盛大的爱恋,在那一晚全部破碎,归于镜花水月,迟暮、迟暮......父亲和母亲的感情那么好又如何,她与顾诺曾两小无猜又如何?
她有好几个瞬间的迟疑,质疑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但答案无解。
“江江,你就是太在意感情了。”
......
她无法忘记白小合说的这些话,自然也无法忘记那个将她封印住的夏天。
她更无法否认自己自那日开始的渐渐迷失,陷入自我怀疑的囹圄,然而这些复杂的情感最终全都归于单一,化作纯粹的仇恨,生成缜密的计划。
现在反悔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江冉仪走不出那年夏天,她被反复困住。尽管......
尽管她一生中还有好多个盛夏。
或许这就所谓的成长,因为成长本身的不完美,这些年江冉仪失去的是一种心情。现在的她,事业有成一切安好,却也谈不上快乐。
此刻,顾心迟像大狗狗粘人一般紧紧抱住了她,只抱了一会,这个拥抱就有些变了味道,江冉仪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
她果断拉开与顾心迟的距离,漫不经心地调侃:“顾心迟,动物才有发.情期,只是抱你一下你就有反应,你是动物吗?不停发.情。”
顾心迟大言不惭地回应她:“我只是一见到江江就这样,我控制不住自己。”
听罢,她无奈地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