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
筹备良久后,客户答谢晚宴如期在新天地酒店举办。闵捷前一天晚上就已经进驻酒店,忙着安排各种琐事,包括酒店大堂到会场的指示牌、宾客的胸花、餐桌的台卡等,事无巨细,她都要亲自过目才放心。她不禁想起几个月前在西北市参加贝贝婚礼的情景,感觉恍如隔世。
当天中午,何清云带着接待办的同事们过来检查会场布置,她露出赞许的笑容,令闵捷觉得功不唐捐。朱胜涛全程绷着脸,东看看西瞧瞧,无奈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他不得不佩服闵捷的工作能力。
夜色降临,新天地酒店门外车水马龙,灯火璀璨。闵捷跟着何清云站在酒店门口迎宾,她身着香槟色V字露背长裙,秀发如瀑,一颦一笑都吸引着过往宾客的目光。
突然,何清云碰了碰闵捷的手肘。她顺着何清云的目光看去,只见方正一身西装革履,跟着一位长辈在酒店门口下了车。何清云连忙迎了上去:“欢迎方总大驾光临,我是东江集团接待办的何清云。”闵捷猜测这位就是方正的父亲、航天科工集团的副总方文山。他戴着金色方框眼镜,头发花白,身材魁梧,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质。晚宴还没开始,何清云领着方文山前往贵宾室会客。方正没跟上去,他走到闵捷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放松点,别这么紧张。”
“你怎么来了?”闵捷问道。
方正无奈地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能不能换句开场白呀?我这个师父,过来检验你的工作成果。”
他们俩亲密交谈这一幕,恰好落在吴宇深的眼里。为了出席今天的晚宴,他尽早结束在外地的工作,特地乘飞机赶回来。一路上,司机口沫横飞地说着公司的八卦,包括闵捷在办公室夜会帅哥的事。吴宇深开始以为这些都是闲杂人添油加醋编造的故事,然而他却看到了这一幕。坐在副驾驶座的他一失神,把手机掉落在车上。“师傅,我们开车回公司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工作。”
晚宴快开始了,闵捷还在酒店门口四下张望,然而她所期望的吴宇深并没有出现。在同事的催促下,她只好步入宴会厅。
今晚的主角是赵天翔,下属和宾客们纷纷向他敬酒。他呼朋唤友,觥筹交错,不亦乐乎。“等到明年,我这个老头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落寞。以前他挺反感单位里退而不休的老领导,时不时回单位刷刷存在感,现在他倒开始理解这种对权力的恋栈。
“老哥,如果你不嫌弃,明年我们航天科工集团想聘你为公司顾问。你有多年的企业管理经验,还望不吝赐教啊!”在众人都不知道怎么接茬时,方文山的话打破了僵局。大家纷纷夸赞赵天翔,令他的脸上又浮现出笑意。他朝方文山投来赞许的一瞥,方文山心里松了一口气。其实上级部门已经找他谈过话,询问他是否有意向调任东江集团。正式程序还没启动,这个节骨眼上,作为东江集团一把手的赵天翔的意见是很关键的。
“闵捷,你跟我来一下。”方正说。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紧紧拉着她的手,穿过大半个会场来到方文山面前。“爸,赵伯伯,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闵捷,她现在东江集团工作。”闵捷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她想挣开他的手,却像钳子一般难以挣脱。
方正冲她一笑,继续说:“我们是中学时的师兄妹,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最近相亲时又遇上了。”
闵捷的脸火辣辣的,她害羞得直想钻到地底下,却又不得不在僵硬的脸上硬挤出笑容。她想挣开方正的手,他的手却像钳子一样,牢牢握住她。
方文山大吃一惊,难怪一向不爱社交的儿子今天主动要求陪他出来应酬。“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带……带朋友过来。”
“赵总好,方总好。”闵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后来他们聊了啥,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趁大家聊得起劲,悄悄退出宴会厅,来到外面的空中露台。在夜色微凉中,她贪婪地呼吸着静谧的空气,回望大落地玻璃窗里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感觉恍如隔世。
“这里风大。”方正很快追了出来,他体贴地给她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
“刚才,你是想帮我吗?”闵捷朝他撇了撇嘴。
方正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树大好乘凉。你总是加班,可能领导同事们有点欺负你……”
闵捷打断了他的话:“我从来不认为我是弱者,我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是我虚荣了,”方正看着她,眼里满是期盼,“难道不能考虑一下我吗?我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对你也会很好的。”
闵捷怔住了,她一直在装傻,但没想到方正会如此单刀直入。她的心跳在加速,在夜风微醺中,帅气温柔的他是那么具有诱惑力。一边是对她漫不经心的吴宇深,另一边是不断嘘寒问暖的方正,闵捷知道自己内心的天平在倾斜,然而心里总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呐喊,希望她能坚持孩提时的那份爱。闵捷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既不想伤害方正,又不怕做出自己无法实现的承诺。
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