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修）

秦建羽并没有为难她。

或者说，并不屑于为难她。

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五年的男人，怎么会屑于对付她一个后院的女子。

阿花跟在他们身后，向前院走。

等路过其她小娘们居住的院子，看到有人出来时，阿花第一次主动和人打招呼：“英姐姐~”

英小娘比阿花早进府一年，听说是在街上卖身救父的时候，被平顺王买回来的。

她也是第一次见秦建羽这个飞虎大将军。

和阿花相比，英小娘的表现就差多了，被秦建羽看了一眼，她直接腿一软，就要倒地上。还是阿花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英小娘投来感激一笑：“多谢花妹妹。”

等她站好，阿花收了手：“英姐姐不必客气。”

两人低着头，一路无言地跟在秦建羽的身后。

好在后面薇小娘和陈小娘也出了门，人多了，那份害怕也就分散了许多。

到前院坐下，又和秦建羽之间多了些距离，仆人端酒送菜来来往往，隔绝了两方视线，阿花僵硬的身体才松弛下来。

她和英小娘离得近，看她也是松了口气，两人相视一笑，颇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真没想到，你也会害怕。”英小娘笑道。

阿花舀了口汤：“那是，我也怕死呐。英姐姐，听说你家乡就在西疆附近？”

秦建羽这次班师回朝，就是收复了西疆周边的失地，大胜了敌国。

英小娘点头：“说起来，还要谢谢将军呢。只是多年不回去，也不知道家乡变成什么样子了。”

像她们这样的女子，一旦入了府，就连大门都不能轻易出去。

更何况是回家乡了。

“以后会有机会的吧。”

“希望如此。”

英小娘端起酒杯，朝向阿花：“来，同居一室，就是缘分，以后相处的日子还有很多，敬我们的‘缘分’！”

阿花回敬她：“希望英姐姐能早日回到家乡！”

这话倒是说到了英小娘的心坎上，她利落地仰头干了杯中酒。

爽快的动作，倒是真有一丝英气。

席散的时候，英小娘的眼中已有些醉意，两人离得近，看她摇摇晃晃的，阿花本能地伸手扶住她。

哪想她一个张嘴，竟吐了阿花肩上尽是温热的液体。

“对，对不住，花妹妹。”

异味涌来，让想要过来的平顺王后退了半步，最后跟着另外的薇小娘走了。

英小娘的婢女秋月连忙扶住她：“小娘，小娘快醒醒。”

阿花憋着气：“行了，快扶她回去休息吧。春红，去提水！”

当晚阿花泡在澡桶里，直搓的肩膀发红，才算罢休。

次日一早英小娘就带着礼物来赔罪。

她先前得宠过一阵子，平顺王也是个大方的，好东西给的多，库房自然也比阿花的大。

带来的礼物，阿花见都没见过。

英小娘解释说：“王爷知道我思乡，送来的都是家乡那边的东西。看这个，玫瑰香膏，晚上泡澡的时候抹一抹，身上的香味能留三日而不散。”

“这可真是好东西，姐姐为何送给我？”

英小娘眼中有些留恋和不舍。

“反正我也用不到了。”

“什么？”

“没什么，”英小娘回过神来，笑着说：“好东西，自然要和妹妹分享。”

阿花却从她的眼中，看出些强颜欢笑来。

不喜欢给，就不给嘛，何必装作大方的样子来。

“既然姐姐割爱，那妹妹就收下了。”

英小娘笑笑，又和她说了会话，才起身告辞离开。

阿花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萧条落寞，又有着赴死的决绝。

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好，这次倒是希望自己看错了。

就这么过了两天，平顺王不知在忙什么，这两日也没有再踏足后院。

不来也好，不然一见到阿花，总能想到她沾满英小娘呕吐之物的肩膀，就不再来她的会香院了。到时候免不得要被其她小娘们嘲笑。

直到第三日的时候，阿花正在院子里纳凉，耳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隐约还掺杂着隔壁英小娘撕心裂肺的呐喊哭叫声。

甚是凄凉。

阿花起身向外走，院门开着，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有三个五大三粗的仆人在抬着英小娘向外走。

英小娘还在挣扎着，身上衣服发髻早就散了，满是狼狈地哭诉：“我没有偷将军的东西！我真的没有！王爷，王爷你相信我！”

旁边跟着他们的管事赵姑姑一巴掌打在英小娘的脸上：“贱人！给我把她的嘴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