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就是否要大婚一事,两人其实是持无所谓态度的,因为又要三媒六聘,又要挑个黄道吉日,麻烦非常。无奈沈竹烜的爹娘不同意他们如此敷衍,争论过后还是决定风光大办一场。
趁着婚事还在操办,两人又去了一次通州中那块荒山野岭。
洛乘雾对着几座墓碑上了香,如释重负地说:“我终于替你们报仇,也替萧家洗去污名了。”
在何家被诛杀九族后不久,朝廷就又颁布了一道正名令:七年前被屠满门的萧家并非谋逆之辈,而是被何家构陷。
这道正名令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在京城中乃至整个大越都掀起了轩然大波。连洛乘雾都没有想到,自己苦苦追寻的事情竟然能够成真。
皇家威严自古以来不可侵犯,误判了如此之大的冤案,传出去必然有损天子权威。可圣上竟愿意为萧家正名,甘愿沦为百姓们议论的笑料。
洛乘雾觉得她这位父皇未必对萧家有愧,只是不忍心让她的母妃一辈子都落得叛国通敌这个骂名罢了。
既说到圣上,那就不得不提一句皇后程泽月。听说两人要成亲一事后,程泽月也赏赐了不少东西当作贺礼,其中不乏出自皇室工匠之手,价值连城,够他们挥霍到下辈子的了。
不过沈竹烜对她的这一举动并不意外。对程泽月而言,何家这个心头大患被除,自己膝下皇嗣便有了成长的空间,在将来能够对储位争上一争,而且昔日好友的冤屈也被洗刷,桩桩件件对她而言都有利无害,估计睡觉都能笑醒。
从通州回京之后,两人又投身到婚事操办当中。请帖送了很多家,近的就送到京城各个官家,远的则到了兖州的陈家村、临安的章家。章韵玦是个闲不住的,一早儿便来了京城,说是要好好玩个几天,实则是在沈府蹭吃蹭喝。
兵变一事后,沉昭就与他们告别,回到临安去了,可章韵玦此次来京却并没有带上他。洛乘雾心存疑惑,便询问:“这些日子怎么都不见沉昭?”
“他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了,”章韵玦咬了口糕点,含糊不清道,“许是回家探亲了吧。”
洛乘雾又问:“那阮堂主和褚姑娘呢?”
“回雍州去了,现下在一个小村落中隐姓埋名,帮人治治病什么的。”章韵玦回答。
“挺好的。”洛乘雾点了点头。这两人本来是难逃一死的结局,但如今还能够平淡地过市井生活,已经算十分圆满。
许是因为提到了沉昭,章韵玦沉默片刻后又开口道:“阿乘,其实我早就知道,沉昭是我爹他们故意安排在我身边的,但我一直没有拆穿。”
“说是把我赶出家门,其实他们二老还是很担心我,”她垂下眼睑,“也许我应该找个机会和他们好好谈谈。”
洛乘雾听罢,心中突然生出些羡慕的情绪。章韵玦虽被赶出家门,但至少还有和父母详见的机会,可她与自己的亲人早就阴阳两隔。
她沉吟片刻后说:“章老爷他们或许一直都在盼着你回家,可你总是一副拒人门外的模样,才使得他们不敢主动来找你。等回到临安后,便和他们谈谈吧。”
对方点了点头,满是愁云的脸上又绽开了笑容,“我明白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便到了新年。正值新岁,大臣们不用来宫中上朝,圣上也清闲了不少。此刻他正站在皇宫顶楼上放眼望去,京城仍是白雪皑皑的一片,而白雪之中却闪着万家灯火。
他突然道:“朕今日听闻,沈尚书之子要成亲了?”
“正是,”总管太监应声,颔首上前禀报道,“娶的是京城百草铺老大夫的养女。”
圣上听罢,喃喃自语说:“这便是她的选择么……”
在兵变一事后,他秘密会见了当年函光殿的掌事太监风硝,又在皇后的述说之下,知晓了当年整件事的实情。
除掉萧家本就是必行之事,圣上从不后悔。他只是觉得对不起萧楚兰,也对不起她膝下的两位皇嗣。
可他现在他又得知,自己曾经最疼爱的五公主还活着,为了复仇双手染满鲜血,心中只觉百感交集。若他当初没有错怪萧贵妃,这一切便不会发生,五公主会在宫中平安长大,不用经历那些腥风血雨。
若这便是她最终的选择,那他愿意装聋作哑,不再打扰她的后半生。可若洛乘雾愿意回到皇宫,继续当她的大越公主,那他也会敞开双臂欢迎。
于是他便发布了那道正名令。这也算是对萧楚兰的偿还吧,尽管他知道他无论做什么都偿还不了全部。
因着想起这些事,圣上又想起来在幽暗天牢中他与永靖王的那番对话。
“朕先前提醒你的那番话,是希望你及时悬崖勒马,可你却在这歧路上越走越远。”他伫立在囚牢之外,看着里面落魄非常的那人。
囚牢内,永靖王淡淡道:“若非您的多疑,不愿立下储君,儿臣也不会走到今日这步。”
“这都是你的推脱之词!朕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