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摇
会安排人手跟随迎亲队伍,一路保护你们到通州。”
有林鹤的掩护,洛乘雾对这个方法也放心了许多。
她沉思片刻,又对林鹤说道:“我借此事离开京城后,若有人来抓吕老大夫问话,烦请您保护好他。”
林鹤点点头,问:“吕老大夫应当还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吧?”
“我未曾告诉过他……”
“……”
林鹤是偷溜出宫,不宜久留,与洛乘雾交谈片刻便准备离开了。他刚推开窗要往外跳,洛乘雾便出声叫住他。
“林叔,”她说,“保护好自己,危急时就把我供出来。”
“我这条命,死不足惜,”林鹤回头,不容置喙道,“但你一定要活着。”
林鹤走后,她放下驰道图,灭了烛火准备入睡,结果一夜无眠。
翌日傍晚,沈二身边的那位侍从仓耳再度光顾了百草铺。
“你来作甚?”洛乘雾蹙着眉问道。
“洛姑娘,我家公子托我给您捎个信,”仓耳看起来似乎有些惭愧,“他说您一定会同意那个方法,所以将出城的各项事宜写给了您。”
洛乘雾没说话,接过那封信也并未立即打开看。
沉默片刻,她还是开口道:“多谢。”
仓耳行了礼,匆匆离开回去复命了。
洛乘雾跟那封信大眼瞪小眼,最终还是打开来看了。
看完只有一个感受:头疼。
但让洛乘雾感到头疼的不仅是沈二,还有百草铺的老大夫——正是昨夜她请求林鹤好生保护的那位。
老大夫姓吕,年过花甲,身子骨还算硬朗。据说曾是书香门第的公子,后来家道中落,改行当了大夫。
洛乘雾初入京城时,因半路遇险而伤了脚。一瘸一拐地走了许久,才寻得一家未关门的药铺,正是百草铺。
当时天色早已如泼墨,唯有巷里的药铺还点着灯,显得突兀却带着些许温暖。
洛乘雾见状往里走了一些,正好看见吕老拖拽着几个布袋子往铺外走。
她上前一步问道:“您是这儿的大夫么?”
吕老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伤着脚了?”
洛乘雾自以为伪装得很好,未曾想被老人家一眼就识破了,便讪讪地点头。
吕老转了转浑浊的眼珠,在原地静默了片刻后抬手打开门,“你进来吧。”
她脱下鞋又挽起裤腿,看到血迹已经干涸了,伤口虽深但好在没伤到筋骨,修养一个月便能恢复。
吕老看了直摇头,心道这女娃娃怕不是刚从哪里逃命出来的,手上却已经将药翻了出来。这药粉需洒在伤口上,效果惊人但疼痛难忍,受伤的病人大多不愿意用。
上药的过程中,洛乘雾冷汗涔涔却未曾吐露半分痛苦,吕老不由得升起几分敬意。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试图与吕老攀谈:“药铺里只有您一个人?”
吕老却答非所问:“我妻儿死得早,年幼的孩子也夭折了,这药铺都是我一人在打理。”
“莫约是七年前的冬天,我在药铺后面捡着个冻晕的小孩,他醒来后说自己死了爹妈,无处可去,我便收留了他。”
见对方停顿,洛乘雾问:“然后他成了药铺里帮忙的伙计?”
吕老点头,片刻后又看着门外说:“今天刚走。”
洛乘雾以为对方口中的“走”是指离开人世了,正想说您节哀,吕老就先她一步开口道:
“京中有钱人家的小姐看上了他,他也心悦人家姑娘,但人家里要求的聘礼他根本给不起。”
“那小子还想向我借……”吕老哂道,“我再开五十年的药铺也挣不到那么多银子。”
洛乘雾听到这里,隐隐约约猜到“走”是什么意思了,问:“他们两个趁夜私奔了?”
吕老点头,面上瞧不出喜悲。
洛乘雾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人家无妻无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身边热闹了些,那人却为了儿女情长狠心离开了吕老。这不仅是对人家姑娘的不负责,也是对抚养他多年的吕老不负责。
养了七年的孩子说走便走,难怪方才吕老一直臭着张脸,与洛乘雾交谈许久才有所缓和。
其实她也和吕老一样孤独,称得上“同是天涯沦落人”。母亲与大哥死于非命,父亲却对自己置之不理,她像水里的浮萍,风起而动,波涌而流,就这样居无定所地漂泊了多年。
洛乘雾想到这里,斟酌片刻,心中有了个想法。
现下她要在京城久留一段时日,正愁找不到去处,或许可以陪伴吕老一段时间。
洛乘雾看了看对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您铺里可还缺打杂的伙计?”
吕老讶异:“你懂医术?”
“不敢说懂,但抓药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