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楚留香的目光移到桌上的纸张，“看来夜兰姑娘已经不需要楚某说话了？”

夜兰轻轻摇头，“不，若不是查不到，我也不会开口问你。”

她道，“愚人众的富人一直在试图阻挠我们的视线，尤其是作为他们临时据点的杭州范围之内，我们知道的东西，甚至比不上楚香帅。”

楚留香不解道，“若杭州已经是愚人众的势力范围，胡桃和那位香菱为何会在杭州城？怎么？他们离开璃月的时候，你们没有告知她们这个消息？”

夜兰垂头，“楚香帅似乎是想错了一点。愚人众虽然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但他们是冰之女皇的麾下，帝君与女皇同为尘世七执政的神明，现在又接连陷入沉睡。从本质上来说，愚人众与璃月并没有争锋相对的理由，他们不可能冒着得罪璃月和七星的风险挑起战争。”

楚留香的视线直直盯着她，“可是现在，不管是胡桃，还是那位香菱姑娘，都已经遭遇了不测。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过错？”

“可能当时的愚人众和璃月尚且能够相安无事，但现在，你们也该做好斗争的准备了。”楚留香面色沉沉，“今天已是三日之期的第一天，从今天开始，愚人众将大肆搜寻神之眼，而神之眼，在这片大地上，只有璃月人才拥有吧？”

楚留香这个消息，对上任何一个璃月人，对方都免不了一番惊疑。

可夜兰却还是坐的稳稳当当，她甚至还能微笑，“楚香帅，你来迟一步。”

“愚人众的动作过于急迫，早在昨日，我这里已经收到数份同样的情报。”夜兰道，“虽然我们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但毕竟距离限制，且敌暗我明，今日早上，只怕又有几人遭了毒手。”

夜兰的表情沉静，“但所幸璃月内部已经有了应对的方法，就是没有神之眼，也不至于丧了命。只盼着我们的人能及时赶到，将他们带回璃月进行医治。”

楚留香默然一刻，反而开口道：“我确实同散兵认识，他是我于海外的孤岛带入中原。只是他如今性情偏激，别说听我的劝告，就是再见到我，恐怕也会刀剑相向。”

夜兰点头，半点也没有追问楚留香的意思，“愚人众最近动作频频，璃月绝不会坐以待毙，我已经使人告知了天权大人，我们这边也在密切关注愚人众的动向，寻求一击必胜的时机。”

楚留香抬头看向她，“夜兰姑娘，你不问我三日之期的事吗？”

夜兰一笑，“怎么，这很难猜吗？”

“愚人众的动作频繁集中在最近的一周之内，而对愚人众来说，近期发生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流失海外的执行官散兵重新回归。”

“而这位散兵，在我所了解到的情报里，似乎和稻妻的雷神关系匪浅。与神明相关，且大肆掠夺神之眼，就是我再猜不透他们的目的，也能大胆预测一二。”

楚留香心下赞叹，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放松，“散兵曾经说过，这个世界，若要蕴养出一位神明的诞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夜兰姑娘可知道些什么？”

夜兰眼眸瞬间睁大，“他果然要成神。他居然真的要成神！”

夜兰站起来，面色忽的冰冷一片，“楚留香，你跑不了了。是你把他重新放了出来，那么，也就由你亲自把恶魔重新封印起来吧。”

楚留香心下一紧，“夜兰姑娘到底要说什么？”

夜兰那双萤绿色的眼眸没什么表情的注视着他。

“你可知道，为什么神明接连陷入沉睡？是因为这个世界再也供养不起神明生存的养料。若是他们强行继续下去，你猜猜最后遭殃的是谁？”

“因为生而爱着自己的子民，慈爱的神才会放弃自己，任由磨损降临己身，陷入永世孤独的长眠。”

“而现在，若这个本就虚弱的世界要再次诞生一个新神，被首当其冲放弃的，只有可能是它觉得宛如蝼蚁一般的人。”

夜兰的声音低沉，眼神艰涩的注视着楚留香，“你觉得，会有多少人，会为此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