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段瑶便对她的说法增加了几分信任。
她又去端详楚绯脖子上的红肿和刀锋划出的血痕,段瑶不免心疼地骂道:“什么虫豸!既是把你当作不会武功的女子,还下这般重的手,一点都不算英雄好汉!”
楚绯便笑说并无什么大事,脖子回去上点药便好了,现下时辰已晚了,便催促着快些回去,否则日落后那竹林阵法不好过,还要惊动段琢,岂不是添了麻烦。
段瑶平生最怕哥哥,自是忙不迭应是,二人携手便要往巷口方向走去。
“慢着。”马昭义却眉头仍紧锁,不以为然道:“阿绯姑娘你是与掌门师兄一处待久了,便当人人的功夫都那么强,能无声无息治住你的可不能是随便的江湖人。”
他似是想到什么,表情看着都严峻了几分,沉吟道:“我去看看可有留下什么痕迹,这其中必有古怪。”
他作势便要拐到那个巷子尽头去查看。
“哎!等……”楚绯忙伸手去拉他,却只摸到一片衣角。
马昭义已是提着明晃晃的剑,疾步过去。
楚绯心中一紧,玄音门也算是五大门派之一,此刻五大门派心照不宣通缉蝶飞衣师徒,流锦若是与玄音门的人碰上,实在不算什么友好场面,而两方任一边伤了都是她不愿看到的。
她虽恼恨流锦给她下毒,但多年的情分早已让她将他当作弟弟来看。
楚绯提着心,快步跟过去看,却只见那巷尾空荡荡,屋顶也并无有人的迹象,也不知流锦怎么脱了困,连原先被她掀翻的帷帽都不见踪影。
此时已近酉时,西市距离玄音门的宅子还有一段距离,马昭义虽心有疑虑,但确实也并未发现什么线索,只得在楚绯的催促下,三人一行快步回了玄音门。
楚绯一再与段瑶和马昭义强调,段琢掌门日理万机,不要将这等小事说与他听。
但是显然他们之中有人并不在意用这等小事去打扰掌门大人。
当日暮食之后,日已西斜,如同个巨大的蛋黄挂在天边,楚绯居住的院子大片朝西,正是西晒的时候,仿佛将这一天残余的燥热都堆积起来,而后又尽数倾倒在憋闷的房间内。
也不知是燥热的缘故,还是心中惦记着流锦的药和话,楚绯只觉在屋子里半刻也坐不住。
于是她搬了交椅出来,在院中的大槐树下寻了个有风之处,腰后放着个花枕垫着,脚下踩着交杌,整个人半躺在交椅中纳凉发呆。
这姿势看起来着实闲适,但楚绯此刻脑中却忧思忡忡,她摸着平坦的小腹,愁眉不展,不知是吃太多的缘故,还是那穿肠毒药的心理作用,今日回来之后便总觉得腹中难受。
夏日里的蚊蚋实在毒辣,树荫下更是嗡嗡不断,她有时在院中练功,行动迅猛虎虎生风,那黑白花腿蚊子愣是紧紧扒在她露出的皮肉上吸血,此刻坐着不动,更是招惹蚊子。
楚绯坐了没多久,脚腕处便已被咬了几个包,忽地只觉脸上痒痒的,怕是又有蚊子在叮咬,她倒也不怕疼,下意识便伸手去拍打自己的脸。
掌风飞到,脸上却无痛意,她侧脸去看,却见自己的手被一人伸手架住,那是一只极好看的手,手中握了个绣着翠竹的香囊,手一旋便将那香囊塞到她的手中。
楚绯捏着香囊,莫名抬眼去看,却见段琢站在交椅一旁,她自下往上看去,不由心中暗自惊叹,为何从这等死亡角度看去,此人都清俊不凡形如谪仙,到底是怎么生的!
不知为何,她面对段琢时总有几分拘谨,此时见他忽然出现,身子不由自主坐直,随意的坐姿便瞬间变成双手叠在膝盖上的乖巧坐姿,口中讷讷:“段琢前辈?”
段琢目光扫过那个香囊道:“若要在院中纳凉,还是挂上香囊驱蚊吧。”
楚绯只觉那香囊很是眼熟,细细想来,却是他腰间常系之物,她自是不好意思拿人东西,便要推回给他,段琢却并不接,淡淡道:“听说你今日遇袭了?”
楚绯精神一凛,注意力便又被这事带走,心中暗自无语,果然那两个人靠不住,只得点点头,手指不由自主在膝盖上蜷起。
段琢开门见山:“你觉得会是谁?”
“我并未看到那人的面目,我猜就是个想抢点钱的游侠儿吧……”
“近来蝶飞衣师徒来了巴陵一带,你觉得会是他们吗?”
楚绯一愣,她本是半垂着头在答话,这话来的既突然又古怪,不由抬头去看段琢。
段琢却眉目疏朗,清风霁月,并不似有什么揣测怀疑,只是平常一问。
嗫嚅道:“想来应当不是……”
他目光清冷地注视她:“为何?”
她不由心虚起来,摸上自己脖子上的痕迹,干笑起来:“若是蝶飞衣她们,怕是一个毒就解决了我,怎会费劲勒我脖子……哈哈……”
段琢看不出有何想法,又道:“你与蝶飞衣的那徒弟,是旧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