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客16

沈听然看着那位异域风情的大邑公国小王子，才后知后觉到，原来她所处的这个时代已经有了这么广阔的贸易往来。

好像自己呆着的这国家实力还挺强的。

没等她再多想些什么，坐在上位的太妃娘娘在各国使者都落座后，同天子柔声开口道：“陛下，后宫的嫔妃们也都为您准备了贺礼，您看？”

十二道旒随着庄北骞侧过脸轻轻晃动发出落玉盘般的撞击声，他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挑眉问道：“是嘛？”

随后大袖一挥，双手重新搭回了扶手上，转而看向嫔妃们的坐席处，“太妃娘娘都开口，那朕更是期待众位爱妃们的贺礼了。”

有了他的话，后宫众人齐齐起身应了声是后，按着原定的顺序依次而出。

说是贺礼，但在沈听然看来就是文艺汇演。

各色美人拿出看家的本事来，就为搏得龙颜一笑，往后能为自己多争得些恩宠。

轮到林婕妤之时，她作为压轴选手自是准备齐全。

见着她褪下身上的斗篷，翩然从自己眼前经过之时，沈听然目光追随，对她接下来的才艺展示很是好奇。

这个林婕妤到底是准备了什么节目，要把她的乐师半路撬墙角挖走。

结果在她诺大的排场中竟是没能瞧见那位乐师的身影，甚至林婕妤还在她找人之际，同她递来戏谑的目光。

硬了，拳头硬了。

林婕妤献给天子的是一副现场作画的丹青。

不过她的作画的方式却是别处心裁。

将笔系在裙带上又或是指尖夹着又或者口中咬着，在悠扬的丝竹管弦中翩若一只轻盈的蝴蝶，戏游在太监们合力展开举着的宣纸之中。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林念念也停了下来。

她额上冒着绵绵的密汗，喘息片刻后，嘴角扬起这些日子对着铜镜苦练多日最为完美的弧度，微微福身道：“愿陛下万寿无疆 ,圣体康泰,国运昌盛。”

天子让福生收下她作的松树绶带鸟图，夸赞道：“早闻林婕妤在闺阁之时便是秀外慧中，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随后转头望向大臣席位的林父，语意颇深。

“林爱卿，你林家人才辈出啊。”

林父一听，心中一个咯噔。

将这几日朝堂同府中发生的事联合起来，林父一听便知天子这是话中有话。

他连忙起身，“陛下谬赞了。都是拖得陛下的福，臣才能将府中的孩儿们拉扯长大。”

天子笑而不语，不再同他多讲。

福生见状，掐着嗓子道：“沈婕妤献舞一支。”

......

沈听然取下斗篷，轻移莲步走到正中央，她同坐在斜后方的止桑微微颔首。

如山涧泉鸣,似环佩铃响的古琴之声缓缓流淌起来。

沈听然缓缓后退几步，顿下脚步，抬手一拱示意舞始。

随即只见她轻摆长袖，踏着乐声，翩翩起舞。

她回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唇角始终噙着一丝笑，灯火烛光摇落如星，招摇飘荡。

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之间，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一般，朦胧飘渺。

盘腿而坐在一处，安静地抚着琴的止桑眼中闪了闪，她借以余光望向天子，见他眼神有些惘然，又扫过那位少将军夫人，随后落道了沈听然身上。

她垂下眸子，手中的急促的乐声倾泻而出，脑中开始对天子产生了疑虑。

长公主庄青衍见她的小动作皆收在眼中，暗暗轻笑一声，倒是敏感的很。

随着乐声落回了缓慢，沈听然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仙袂飘飘若轻出云岫，倏尔秀足轻点几下，展臂挽袖顿身一笑，复又起身疾舞。

暗香浮动。

一曲作罢，众人久久未能回身。

“好！”

倒是那位来自大邑公国的小王子率先拍手叫好。

沈听然同他颔首一笑，礼貌谢过。

见她如此，亓官清和眼眸赫然亮了起来，专注地看着她，这让沈听然联想到了某种乖顺的大型犬。

两人的眼神接触不过是短短一秒有余。

沈听然收回视线，随即便学着前面的妃嫔们说了几句好话意思意思，等到天子开口说完后便回到了位置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献礼这一环节至此就算告了一段落。

接下来可算是正式开席了。

......

天子寿宴结束之际，殿外的月色如银，月影如钩。

宫人们疾步提着昏黄的宫灯鱼贯而出，将廊道同宫道映亮。

沈听然在走过拐角之际离开众人的视线后，这才松下笔直挺着一晚上的腰，她伸出右手，握成拳头，轻轻地捶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