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客14

她说起了乐师一事。

说罢，她咬着唇很是气愤。

“林婕妤也真是的。当初小主还是才人时便那般刁难小主，如今小主都是与她平起平坐的婕妤了，她还要做出这般拙劣之事！”

“止公公，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呀。”

两人脑袋上的窗子被打开，沈听然探出身来，低下头看向她们，撑着下巴笑吟吟的。

“你们两聊什么呢，这般神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夏桃急忙跳了起来，不小心地撞到了窗柩瘪着嘴，两眼汪汪，哎哟一声后捂着脑袋道：“小主，女婢方才正同止公公说起林婕妤将乐师扣走之事呢！您说咱们该怎么办呀？”

“唉。”

沈听然发出第四十七次叹息，脑袋像被霜打的茄子一般往下耷拉在搭在窗台的手臂之上，脸上被拢着一层阴云，双目有些迷茫。

“我也不知道。实在不行就不跳舞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跳，其实我也有点怕的慌。要不直接送礼？”

她双眼突然亮了起来，可夏桃的一句话又让她枯萎了下来。

“可是陛下是九五至尊诶，咱们昭阳宫里的值钱的东西都还是陛下同长公主赏赐的呢，再拿出去送人怕是更不妥罢？”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地觉着头大地叹了一口气。

沈听然敛了敛眸子，将头埋得更深，望着眼前的银杏树，陷入了苦恼中，她喃喃道：“那怎么办啊。再重新找乐师磨合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到时候丢脸就得丢到别国去了。”

她茫然的视线随着空中飘荡的落叶落在了止桑的肩头处。

这时候她才眨眨眼，回了神。

止桑在她心中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因为比她年幼被当作是妹妹的“小太监”了。

相反，更多的，她依赖着这位与年龄极为不符，浑身透着稳重，波澜不惊的妹妹。

她练舞的这些日子，止桑都静静地候在一旁，这般聪慧的人必定是耳熟那段音律。

心中虽然抱有一丝侥幸的心里，但是却也觉着希望渺茫。

可没想到她嘴比脑快地先说了出来，“止公公，你会不会抚琴啊？”

说罢，她生怕自己勾起止桑未入宫时不太好的回忆，便有些懊恼地直起身连忙挥手道，“我就是随口一问，随口一问！你别往心里去。”

止桑被她弄得有些讶然，随后似是心有灵犀一般，知晓了她心中所担忧的事。

历来温和的声音更加柔软，双眸似是覆上了一层光辉一般，“奴才对音律只是略晓一二。”

沈听然连忙转过身跑向门口，立马将门打开，双眼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止公公，你简直是菩萨再世，救本信女于水火之中啊！”

说罢，立马拉起她往屋里走。

若是古琴，还是第一个世界时沈云舟教予她的，不过她不确定自己的琴艺是否能同那位乐师相比。

“小主，奴才只是略晓一二，未必能同那位乐师比肩啊。”

在沈听然心中，止桑就是六边形战士，就算她只说自己只是略晓一耳，但早就她盲目地将那一二当作是九十了。

“哎呀，止菩萨，你别谦虚。之前替我按摩膝盖的时候你也是这儿说的，但是不也比那太医的手法更促进血液循环嘛。”

夏桃一蹦一跳地跟在两人身后，边揉着脑袋上肿起的小包，一脸好奇地问道：“小主，促进血液循环是何物啊？”

......

天子的生辰寿宴如期而至。

这日天还未亮，后宫满院通亮的烛火同来往匆匆地络绎不绝之景便将整座皇宫唤醒。

沈听然这段时间总算是驯服了与现代截然不同的化妆用具同各色胭脂水粉。

年纪最小的夏桃反而成了手艺最好的人。

她正一丝不苟地替沈听然梳着复杂精致的双环望仙髻。

为了在寿宴上艳压林婕妤，替自己小主争一口气，夏桃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止桑同春鹊两人正协作着为今日沈听然所着的衣裙熏着香。

沈听然透过铜镜，余光看到手上还在忙着事的止桑，身上依旧穿着那灰扑扑的太监服，秀眉蹙起，启唇道：“止公公，你怎地还是一身常服？”

仿若是想到什么，她双眼放光。

“今日你可是要与我同台出演的，快去将我之前替你准备的衣裳换上！一会儿我来替你梳妆打扮！”

止桑放下手中熏秋，侧过身好笑地回答道：“小主，奴才本就是阉人，就算是与您登台穿常服也没什么。”

“反倒若是穿上了您准备的衣裳，那便是失了分寸，也是逾越了规矩，这都是要被罚的。”

“好吧。”

沈听然兴致缺缺地砸了砸嘴。

见她如此，夏桃在她耳边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