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枝雀15
二公子鹤成仁被云夫人一巴掌扇得发懵。
他捂着自己肿起发红得脸颊,双目瞪大,一副不可置信得模样,他惊呼道:“阿娘!你这是何故!”
“你还有脸问我?”云夫人怒极反笑,目露嘲讽,“有胆子收买山匪,没胆子和那些个儿东瀛人对峙?”
云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气打不出一处来。
想到生死未卜的鹤淮序,她冷哼一声,“你最好祈祷你兄长没事,否则,你爹断不会轻易饶过你我母子二人。”
鹤成仁脸涨红起来,表情有些不自然,竭力想找些话反驳云夫人,但最后出口的却是,“怎么会。阿爹他如此爱您,就算他鹤淮序出事了,阿爹也不会拿您怎么样的。”
云夫人听后连连冷笑,如同浸入冰水,看着眼前这个还不知所谓得儿子,心完全凉透了,“你以为你阿爹爱我会胜过他鹤家的命根子?”
她掏出帕子一根一根地擦着素白纤细的手指,垂下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忆往事的落寞,与女子之身的不甘。
将内心翻涌的情绪平复好之后,才缓缓开口:“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你爹最爱的是权势吗?当初他娶我可并非全是真心实意。若不是小叔他膝下无儿无女,又极其疼爱我,最开始那些年,你爹可未必会在婆母跟前护着我。”
鹤成仁见她心情平复,趁机坐下来,替她重新倒了杯水。
云夫人见他还有几分眼力见,便没在奚落他。
低头啜了口水润润嗓子,声音柔下了几分,望着窗台有些出神“若我是男子,当初可就轮不到姓鹤的,这青帮便还是姓云。”
随即她脑中忽然浮现出止桑的身影,而后自嘲般地嘲讽一下,轻摇摇头,恢复了往常般温柔的模样,“你手脚最好做的干净。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她用帕子掩了掩唇角,垂下眸子,看不清眼里的情绪,字字敲打着他道:“你以为你爹是真愿意将伏列手中的场子给你?不过是用来气伏列的手段罢了,他父子二人僵持的关系你我皆知。你几斤几两你爹可清楚的很。”
听至此,鹤成仁的脸色几经变化,他绷着一张脸,脸膛显得愈发阴沉,仔细看取他脸上还浮现着一抹难以掩饰的自负之色。
在云夫人看过来之时,他脸上的神情很快便褪去,俨然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行了,你自个儿自求多福罢。”
云夫人施然起身,从他屋里离去。
将人送出门口,掩上门扉后,鹤成仁眼神变得冷厉,带着一股子倔强之色,他紧紧攥住衣袖,一双眸子浸透了黑墨,闪着无法遏制的怒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只见他一脚将凳子踹翻在地。
“一个个都看不起我!好的很!好得很!”
......
天边微微刚亮时,止桑便醒来了。
睁开眼便看见鹤淮序精致的下颌线。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后便轻轻挪开自己的身子。
往火堆了添了几根枯木,这才起身出去觅食。
鹤淮序这才颤颤睁开鸦羽般的长睫,静静地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等她再回来之时,鹤淮序已经自己将昨夜还剩的草药敷好在伤口上,正要穿上衣服。
止桑连忙出声制止了他,“药还没渗进去,等下粘到衣服上效果会减弱的,在等会儿。”
说罢将手中采的野果子递给他。
等两人整顿好准备出发之时,已是早晨九点。
这片山谷对于止桑来说很是陌生,可对鹤淮序来说,却不陌生。
他常年积累下已将上海滩周围的地形摸了个清楚。
原本寡不敌众之时,他便也打算借此滚下山坡,躲过一劫。
不过,这些他可没敢与止桑讲。
装作孱弱的模样,半倚靠着止桑,从背影上看去,像是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一般。
两人七拐八拐竟在正午之时,从山谷里绕了出来,来到一个村落里。
此时乡间小路上未见一人,炊烟袅袅,偶尔能听见孩童稚气的嬉闹,逐渐回暖的气温,让伤口有些发痒。
暴走了将近三个小时,两人都有些饥肠辘辘,这种饥饿感在闻见空中时常飘来的饭菜香时达到了顶端。
“咕”地一阵鸣响,鹤淮序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掩唇咳嗽了一声。
见止桑未作任何反应,心下又忽觉有些失落。
两人沿着乡间小路走到一户农家。
鹤淮序三长两短有规律地敲了敲门,眨眼间门就被从里打开了。
迎接两人的是位中年男子。
原本见到鹤淮序时,满脸欣喜,一副准备畅言一番的模样,在看见他身旁还有个灰扑扑的陌生面庞时,便冷然问他是谁。
止桑有些无奈地看着如此拙劣,把人当瞎子般的演技。
“李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