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
都是那些补品的锅……
可想到花厅里还有人急着找她,晏同春只能狠下心来,皱着脸将布条裹了一圈又一圈。
只是,不知道是她太久没有束胸的缘故,还是长大的这几分起了关键作用,晏同春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低头看了一眼还有些微微起伏的地方,晏同春取过中衣、外袍,一件件系好。
冬日穿的衣服多,这点子差别很容易就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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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晏同春疾行赶到花厅,才知道了找自己的是高进禄家里的小厮。
作为御前大总管,高进禄在京城是有自己的私宅的。见到晏同春之后,那小厮也不说何事,只是十分恭敬地说自家主人请晏少监过府一叙。
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里,晏同春的心绪也有几分不宁。
看这架势,应当不是陛下有事需要召见自己,但高进禄自己又不出面,搞得遮遮掩掩的,总叫她担心会有什么意外。
然而,知道亲自见了高进禄,晏同春才知道他到底为何不直接去找自己了。
高进禄感染了风寒,正面色憔悴地躺在床上。为了防止传染晏同春,他进屋的时候下人还递给他一条帕子用来捂住口鼻。
“…所以,高总管的意思是,要我暂时替你在御前当一段时间的差?”
听完高进禄的意图之后,晏同春有些迟疑地出声问道。
“康明要是再多调教几年,也还能顶事,现在还太嫩了点儿。”高进禄絮絮叨叨。
“最近正值多事之秋,近身侍奉之事关系着陛下的安危,交给旁人咱家实在是不放心呐!跟随陛下从潜邸出来的老人,我思来想去,目前也就你还算得闲,我看你的伤好得也差不多了……”
高进禄的脑袋确实不是顶聪明的那一挂,但对卫绍昀绝对是忠心耿耿,要不然也不能一直在御前混这么久。他的年纪本来就比卫绍昀还要大,干的又是净操心的活儿,平日看着精神还不错,这一病就显出几分颓态来了。
除了晏同春之外,高进英也在。他平日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对这个干哥哥还是很有感情的。
瞧着高进禄那一句话三喘的虚弱模样,他脸色难看:“小晏子,你好赖还是帮他顶几天罢。”
“不过,咱家怕的是有些人几日不在,再回御前去的时候就找不到下脚的地儿了。康明那小子猴精可是猴精的很。”说不出来为什么,高进英有点反感康明那种过分钻营的劲儿。
其实,在听到高进禄分析局势的时候,晏同春的内心就已经有倾向了,又听到高进英也替他当说客,没再犹豫便点点头答应下来。
“两位兄长素日对我多有照拂,如今有用到我的地方,同春又岂会推辞?”
另外,晏同春没说的是,她…也在担心卫绍昀。
高进禄是告病出宫已经有一上午了,事不宜迟,晏同春当即就从高府启程往宫里去了,日用衣物什么的她在宫里的住处都备着,其他缺的打算叫翡珠收拾好了送进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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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之前都不开朝,卫绍昀如今的行程,就是每日早起去养心殿批折子或召见朝臣,晚上再回到乾清宫就寝,隔三差五还要去仁寿宫中给傅太后请安。三点一线,总体上过得十分规律。
这日的天气不好,从早上起来便开始阴天,到了天擦黑的时候,终于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因此,卫绍昀大步踏入乾清宫的大门的时候,带进来一阵刺骨的寒气,落在他石青色缎面墨菊纹狐皮大氅上的雪片骤然遇暖,将化未化地点缀在黑色的狐毛间。
大步经过一众俯首迎接的宫人,卫绍昀径直进了乾清宫的内殿,一边站在衣帽架前解着大氅的系带一边吩咐道:“高进禄。”
“钦天监上奏说这几日断断续续都有大雪,让晏同春在家里好好养伤,不必紧着十五回来,什么时候天暖了再进宫罢——你去门口随便使唤个人跑腿便成,不用你亲自去。”
今天早上卫绍昀出门的时候,看见高进禄的面色有些发白,便做主将他留在了乾清宫,免得他再跟着自己外出奔波了。
话音刚落,卫绍昀便感到肩头一轻,自己解开的大氅被人接过去了,只是身后的那人却并不开口说话。
卫绍昀皱了皱眉,直觉感到高进禄有些反常。
他刚要转过身去一看究竟,便瞥见一双素白纤细的手从身侧斜插过来,掠过他将大氅挂在了衣帽架子上。
卫绍昀的目光一下子凝住了。
那双手他再熟悉不过,甚至只凭借一截指尖就能辨认出它的主人。
略微垫脚将大氅挂好捋平,晏同春转过身来,含笑眨了眨眼睛:“可惜陛下吩咐晚了,微臣已经进宫了。”
卫绍昀人生得高大,大氅也长,再为了防止衣服拖地,衣帽架还要高出一截,晏同春不得已小幅度踮了踮脚尖。
卫绍昀是真的没有预料到会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