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水
送走裴佑定之后,裴佑诀瞬间放松下来,他伸手揉揉原本紧皱的眉心,尔后将裴佑定送来的资料放在匣子里。
待一切都收拾好,裴佑诀才起身离开。
门外,鉴书已经处理好裴佑诀先前吩咐的事情,早早在书房边等待。
此刻见着裴佑诀出来,鉴书速速迎了上去,禀报着:“殿下,太子妃那里一切都安好。”
经过今晚这件事情,鉴书算是看清了,在太子殿下的心里,太子妃的分量不可谓不重,日后他得小心一点,免得得罪太子妃。
裴佑诀应了一声,抬脚欲走,却忽而停主,扭头问:“今日长定殿书房本由谁负责?”
鉴书晃了神,话语比思绪更早出来:“殿下今日不是说书房无需人来吗?落一他们都歇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
裴佑诀没有再问,转身去了主殿。裴佑定早就知道今日书房未安排人,但当时二弟的那个表情……
实在让人起疑。
难道当时不只是墨画去了?亦或者这次不仅仅是简单的遇见?
还是说,二弟他看上了盼盼的陪嫁侍女?
这就有点麻烦了。
裴佑诀越发觉得头脑发痛,心里也越发渴望见到姜瑜,只有她才能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和躁动。
“太子殿下。”
墨书和司琴守在门外,见到裴佑诀之后就福了福身,拜见着,也给屋内的姜瑜提了个醒。
“嗯,你们太子妃呢?”裴佑诀眼睛微眯,声音却慢下来,“小厨房送来的姜枣红糖水喝了吗?”
“启禀殿下,太子妃已经喝了,身子好些了。”墨画应着,垂下眼。
裴佑诀看着姿色上佳的两人,记起为裴佑定“做媒”之事,一时有点为难,但很快撇开眼,进了屋。
这些事情他总该先和盼盼说,再由她出面较好,不然夫妻之间总会生出些隔阂。
那毕竟是侍奉她许久的侍女,总归是不一样的。
殿内,姜瑜沐浴后就换了一层较为轻薄的寝衣,墨发自然垂下,落在肩膀两侧。
姜瑜坐在案前,手上随意翻着一本话本,姿态较为放松和随意,案上烛灯正明亮着。
裴佑诀刻意放慢了脚步,姜瑜也不故意戳穿他,只扮演着一个合格的新婚妻子的形象,在他倏然伸手搂住自己的时候慌乱地将书推去一边,捂住红唇。
裴佑诀却起了坏心思,伸手去抓那本书,姜瑜反抗无能,只能眼巴巴地反扑上去,企图止住他的手。
裴佑诀想起姜瑜的身子,作放弃态,只虚虚环抱着她,直接把她一把抱到榻上,将她安置好。
姜瑜眨眨眼,似乎是在询问着他,还未出声,就听见裴佑诀说:“我们早些歇息吧。”
说完,裴佑诀就不容姜瑜反抗,直接将被褥铺在她身上,搂着她躺下,紧实有力的大手牢牢圈住她的腰。
手掌就像是一个持续的热源,源源不断地传输着热量,捂热姜瑜的小腹。
姜瑜浅笑着,看了裴佑诀一眼,像是心满意足一样,反牵着他的手,闭上眼假寐。
室内归于安静,空气中漫着淡淡的香味。
或许是身边多了个人照顾,姜瑜意外睡得很熟,直到裴佑诀忽然起身才醒来。
夜还未完全亮。
姜瑜迷迷蒙蒙睁开眼,瞥见熟悉的人影走去案边,拿起那本书看了又看。
姜瑜心里发笑,又见着裴佑诀拿出不知道何时从床上摸过去的喜帕,放在案上。
裴佑诀凝视着片刻,才拿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在指上毫不犹豫地一划,红艳艳的血珠便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一颗一颗从指尖滑落,滴在洁白的帕子上。
等到红色晕染开,占据大部分面积之后,裴佑诀才挪开帕子,拿出周边的金疮药止血。
伤口不大,血很快凝住。
裴佑诀站立着,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匕首,待一切都安置好,裴佑诀才缓缓走到床边,将喜帕放回原位。
目睹全过程的姜瑜闭上眼,装作被吵醒一样,转了个身,发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嘟囔。
似是抱怨。
裴佑诀心一紧,上榻拥住她,又挪开自己上过药的手,放在一侧。
姜瑜眼睫微动,却没了其他动作。
看着慢慢陷入熟睡中的姜瑜,裴佑诀才放下心,合上眼。
*
时辰渐过,日光慢慢亮起来。
二皇子府中。
裴佑定眉头紧皱,额头上沁出薄薄的一层冷汗,后背直发冷,浑身一片湿滑。
片刻,裴佑定睁开眼,起身走向门外,声音暗哑:“宴长。”
“在。”
宴长只瞥了一眼裴佑定就低下头,但凡长了眼的都看得出裴佑定目前心情不佳,宴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