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己证明
那些如涓涓细流般的过往顺着回忆蜿蜒而来,将我团团包裹住,沉甸甸,但是温馨又纯净。
我开始慢慢想起那些早已随着经年忙碌逝去的记忆碎片。
关于青春,关于肆意。
有在书店的,也有在放学后的冷饮摊。
曾经他是跟在我们屁股后边内向又自卑的跟屁虫,被揶揄几句,总爱偷偷躲起来哭鼻子。
大概是拥有相似的经历,让我能产生共情,但凡被我碰上他被调侃嘲讽,总是会不着痕迹地安慰他几句。
就算被打压和定义,我们依旧可以努力绽放,活出自己的美。
我没想过会在他心里种下什么样的种子,但当时的我只有同病相怜的相知相惜。
......
那晚之后,我们自然而然走到一起。
他也确实没有骗我,一个底色温柔的人,一言一行都不会逾矩,还会细心地照顾打点,会为了我不断迁就,隐忍,简直就差把我捧在手心里。
只要我一个电话就出现在面前,从来不会流露一点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但他的过分小心翼翼,成熟懂事,时常会让我忽略了其实他是个即将毕业的孩子。
偶尔也我也会多虑,毕竟混迹职场多年,我知道隐忍久了终将爆发的道理。
于是找到个机会,在饭后散步的时候,我试探着开口:“铭瑜,你不用为了我迁就你自己,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我们都可以交流,你不用害怕的,我不会因为一句话,一件事就轻易否定你。”
“我没有迁就,”他笑了笑。
“没有么?”我捏了捏他的脸。
他就像个没有脾气的娃娃,随我支配,随我摆弄,不敢有一点自己的想法。
“当然没有,”他很坚决。
要想一个人敞开心扉,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我决定慢慢来,一点点找根源。
我知道几天后,是他参加的印象派比赛出名次。
那天,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去学校找他,想给他个惊喜,但进了画室,却没找到人。
黑板上贴出了这次比赛的排名,我留意到,他的名字落在三等奖那栏。
之后我找遍了他平时会去的地方,到处都没有他的身影。
我开始着急,呼他语音。
他接得很快,语气是一贯的轻快:“宝宝,怎么这个时候找我,是想我了么?”
我笑了:“想你了,所以不要跟我躲猫猫了,我就在你画室。”
“你......看到了?”他的声音小了下来,“我是不是很没用......”
“想知道答案么?那得听我亲口说。”
“好吧,我来了。”
我趴在走廊的扶手上等他,伸出手遮挡着刺眼的阳光,但怎么也遮不住,调皮的光线丝丝缕缕的渗过指节,却又迅速溜走,就像青春。
耳边一热,急促的呼吸声同时袭来,他从背后轻抱着我,声音哑哑的,叫人心疼:“我好想你。”
我转过身,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有机会躲:“想我为什么不找我,非要自己躲起来。”
他小声嘟囔,“怕你问我名次的事。”
我忍不住笑出声,看着眼前委屈巴巴的小可怜,又怨又心疼:“第三名不好么?”
他抓着我的手,放在唇边,眉眼黯淡:“不够好。”
我无奈,捧过他的脸:“那我现在告诉你我的答案,管他第几名,都是好的,名次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尽力了,享受了,没有遗憾了。”
“艺术作品的评判本就主观,好作品从来也不是完全就靠名次一锤定音,名次只是针对这一次比赛而定下的准则,但不代表你的全部实力和表现力。你需要做的是挑战自己,问问你自己到底在追求什么。”
“我......”他欲言又止。
我鼓励他开口,说出所有顾虑和郁闷:“说吧,对我还需要藏着掖着么?”
他认真起来:“我想向你,还有我爸妈证明选这条路是对的。”
我摇摇头:“铭瑜,你从来不需要向我们证明,你只需要向自己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