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秒
然后那死死拽着我的手就松开了。
我被挤出了屋子,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见了急匆匆跑来的无一郎。
他脸上都是汗,问我有没有看到哥哥。
我说他在做手术。
无一郎走到门前站了很久平缓下气息,才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彩纸叠青蛙。
在我不知道叠了多少个的时候,蝴蝶忍出来了,她皮笑肉不笑:“你是要把我的蝶屋变成蛙屋吗?”
“…我只会,叠,叠青蛙。”我结巴着仰头望着她。
她白了我一眼,对无一郎说:“手术完成了,一会儿看看情况,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随后便揪着我的耳朵轻声细语:“还有你,给我好好吃药,再让我发现你把药倒了...”
“…我吃药的。”我连忙点头。
蝴蝶忍垂眸笑眯眯地接过旁边人端来的药水递到我的跟前。
我挣扎了几秒,无奈只能喝完了那苦酸的液体,然后转头咔咔咔地吐着酸水。
心满意足的蝴蝶忍离开了。
我也准备抱着那堆青蛙回去吃糖。
袖子被无一郎拉到,他双肩耷拉着,垂眸望着地面声音很小道:“留下来,我教你叠兔子。”
于是我就又坐下来,开始疯狂叠兔子。
也知道了无一郎的哥哥原来叫有一郎。
有一郎睁开眼看着床边的兔子,抬手搭在额头闭眸似乎在叹息:“无一郎…你把这个放到这干吗。”
“我放的,兔子没地方摆了。”我应声说道。
他一顿猛地睁开眼瞥向我,又看了看兔子,有些一言难尽:“你的兔子…是得了肥胖症吗?”
“兔子就应该是圆圆的。”
抽回视线的有一郎把手轻轻搭在旁边倚床睡觉的无一郎脑袋上,声音很轻:“…你不困?”
“我不困,无一郎睡着了,我得帮忙看着你。”
有一郎说着不用自己坐起来,却把胸前的伤口迸出血来。
我把他按回床上,拿起小碗给他喂水。
有一郎咳嗽了几下,拼命喘着气,平复下来之后偏过头眼睛死死盯着我:“想让我死,就直说。”
“我怎么会让你死呢,你死了,无一郎就不会教我叠蔷薇花了。”
“给谁?”
我想了想:“你要是不喜欢兔子,那就给你蔷薇花。”
有一郎面无表情地扫我一眼,闭眸:“不需要。”
“那你喜欢青蛙吗?”
“你叠的那叫□□。”
“那我去折枝真的蔷薇花给你。”
他叹息一声,重新望我十分无奈的模样:“我说你啊...你知道送蔷薇花是什么意思吗?”
我愣了愣问他:“你是不是还是喜欢我折的兔子。”
“算了,我都不要。”
有一郎看上去累极了,他半阖着眼睛,慢慢朝着我的方向闭眸睡了过去。
身后的月光轻轻洒进来,我把碗放下,窝在旁边的小床上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我听见兵荒马乱的脚步声在病房里响起。
有一郎压着嗓子问有没有找到。
我从床板下面爬出来,拉住无一郎的裤腿问:“找什么。”
无一郎握着的手颤抖松开,他垂下眼帘把我拽起来:“怎么在床下睡觉?”
“…掉床了。”
有一郎看上去气狠了,捂着胸口下床揪住我的胳膊:“你这个蠢货!”
我斜睨着他偷偷嘀咕:“你骂我干嘛。”
“你知不知道,我...炼狱大人以为你被谁混进来拐走了!睡个床还能掉下床板,就像你这样的神...”
我缩着脖子,眼神游离着打断话:“炼狱还没说什么呢,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然后有一郎就被我气得撅过去了。
我被蝴蝶忍揪着耳朵提到炼狱跟前。
比起有一郎的勃然大怒,炼狱倒只是松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以后小心点。
受到了安慰,我把口袋里折的青蛙都送给他。
炼狱看上去很自豪,和一旁路过的那个暴躁白毛男炫耀起来:“你看这个青蛙,多朝气蓬勃,像你。”
“像个鬼!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团纸球。”
炼狱问我要不要吃早饭,我说好,颠颠跟在他身后走过花廊,掠过那道窗户前,无意间瞥到了屋内的有一郎和无一郎被蝴蝶忍骂着什么。
我可得意了:“让你骂我。”
有一郎像是听见了似得,转头神色淡淡地望过来,吓得我一溜烟跑到了炼狱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