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秒

那个男孩爬出来跑得乱七八糟地窜走了。

我仰着头和那个肉团十六目相对：“你是什么时候变成鬼的。”

它不答话转身跑走。

我追过去：“你等等...你要是刚变成鬼，我不杀你啊。”

他却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很恐怖一样，跑得更快。

那是个下坡，我一个没注意摔了下去，脑袋磕在石头上出了血，眼前看不清楚，刀也掉了。肉团却在不远处弥漫开痛苦的尖叫，我勉强睁开眼，却被暴力地拽起来。

“你个蠢货，下来做什么？！”有一郎怒目切齿地揪住我的领子。

“我杀，杀鬼。”

“杀鬼吗？可是小鹃，你连刀都握不好，怎么能杀鬼呢？”

眼前的景象清晰了一些，我瞄见无一郎皱眉不太认同的表情，只能梗着脖子：“和你没关系。”

无一郎平静地嗯了一声，拔出那把插进树干里的刀走来。

我要去接，他却伸手抽走了我腰间的刀鞘：“这个我保管。”

反正也有点重，他乐意帮我拿就算了。

无一郎垂眸又开口：“你为什么要杀鬼？是因为我和哥哥吗？”

我说不是。

他不再问，只让我变成兽型，说是快到出口了，不要让别人认出来我。

我缩成一团挂在无一郎肩膀上，头昏脑胀。

等到我再醒来，有一郎正坐在旁边的茶炉烧水：“即使成了柱，但之后还是要听我的。”

“嗯。”

“不要想着逞强装英雄。”

“我知道。”

有一郎教训完无一郎，手里的茶杯轻轻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垂眸死亡凝视着我：“你醒了？”

“…醒了。”我变回人形抱着刀干笑几声：“那你们两个…两个聊，我走了。”

“你不是要杀鬼吗？”有一郎的声音截断我的动作：“我可以帮你。”

我手还搭在门边，侧眉愣愣地问他：“真的吗？可是...”

“…我会帮你，无一郎不行。”

“你不要听哥哥瞎说。”无一郎闷闷地撑着下巴：“我都成为柱了…”

“是吗？命丧于鬼的柱多了去了。”有一郎的声音猛地提高：“你以为你很厉害？”

我见气氛有些尴尬，就连忙说带他们去庆功。有一郎说着没必要，但还是很老实地套上了我给他们找的用千年老妖皮做的衣服去了妖市。

但妖市过于冲击的场景好像把他俩吓到了。

我嚼着花生米：“吃啊，怎么不吃呀？”

有一郎咬着后牙槽，脑袋上的猫耳朵一抖一抖的：“你带我们来这个地方，让我们怎么吃。”

“诶呀，你吃吧，他们认不出来。”我对着外面嚷嚷了一声问跑进来的小浣熊今天有什么推荐的菜色。

小浣熊踮脚一本正经地对着有一郎介绍起来。

有一郎一脸麻木瞪着我，最后转移了炮火，看着旁边自顾自吃小菜的无一郎：“你说呢？”

“…都上吧，再加一壶酒。”

我看戏的神色一顿，抬头看着鬼灯自顾自走进来，吓得连忙挤到无一郎和有一郎中间。

他面无表情在我刚刚的位置坐下，盘腿眯眼打量着他俩，半晌后道：“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亲自去了一…”

鬼灯抬头盯着我，吓得我连忙改口：“找到了鬼杀队。”

“他们同意和你合作了？”

“当，当然。”我有些没底气，眼睛瞟着两边的有一郎和无一郎。

“...既然如此，你就委托他们做事情好了。”鬼灯收回审视的目光又补充道：“你就不要掺合。”

菜上的很快，鬼灯提了他点的那壶酒起身离开了。

有一郎问我：“他是谁？”

我支支吾吾不想回答。

无一郎却直接开口：“是地府的阴差吗。”

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小鹃，你真的不太会演戏。”

“所以，杀鬼的事情是因为我吗？”有一郎接过话茬：“上次出现在山上，也是因为他让你去杀鬼？”

“你不要在意啦，和你没有关系的。”我绕回自己的位置上夹菜嘟囔道：“知道那么多有什么用呢。”

“可…”

把那筷子鱼塞到有一郎嘴里，我睁圆眼睛告诉他所有长辈都和我说过的话：“难得糊涂呀，有一郎。”

他眼神晦暗不明地咽下了那口鱼肉，垂眸喝了口水声音平淡：“…你没换筷子。”

我一愣收回手：“对…对不起。”

有一郎估计生气了，并不愿意再和我说话。

吃完了饭，他心情才好了一点，在我拿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