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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迎来艰苦卓绝的训练,身体下意识地做着准备……宴清闭上眼睛后不久,居然真的渐渐睡着了。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直到一阵急促刺耳的铃声响起,像是有人用力扯动神经那样,她立刻睁开了眼。
最开始几秒还有些迷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意识空茫不知自己在何处——很快她就回想起了一切,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拉练铃,霍然从床上跳了起来,风一样冲进厕所,急匆匆刷牙洗脸上厕所后穿好衣服,不到十分钟就整理好了自己,拉开门就朝昨天的操场跑了过去——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
在她到的时候,周舟和杨野妞妞已经站在了那里,姿态悠然,目光清醒,完全不像刚起床的模样。旁边的李台归负手而立,看着她小跑着来到操场,淡淡地说了一句,“第四名,宴清,迟到两分钟。”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她身后。
“夏至,第五名,迟到五分钟。”
宴清本来还想解释昨天他根本就没说什么时间到场,她已经很快速度了……结果目光一对上周舟杨野,顿时什么话都吞了回去,老实地站在她们旁边,做好了挨批准备。
不站还好,一站过去她就看到两三百米外,一个还在慢悠悠朝这里走过来的身影。
甚至在所有人都默默朝她看过去的时候,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加快速度的打算,就好像是起早出门散了个步,姿态悠闲地看看露白的天空再看看路边的大树,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边的注视。
队伍一片沉默。
宴清在心里默默计数。
而等到夏至终于走到操场,时间也恰好过去了三分钟。
宴清的妈妈是老师,家教也严,除非熬夜太晚起不来,否则很少会有迟到的情况。更何况国内大多实行高压教育,迟到违规小则口头训斥,大则罚站甚至动手。对很多学生来说,来自老师的严厉批评会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除非心特别大或者性格叛逆,挨过训的人一般会谨记教导不会再犯。
但是这个夏至……宴清不得不佩服。
她都有点好奇李教官会怎么应对这么难搞的感染者了。
“早上好啊。”夏至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好像完全没看到杨野拼命使的眼色,甚至心情不错一样地朝她们挥了挥手,浑身没骨头似的慢吞吞走到了队伍末,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啊……起太早了,困死我了,平常这个时候我还没睡下呢。”
李教官任由她说完才归队,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他低头看了看手表,这才淡淡开口,“5:40,以后每天都这个点在这里集合,第一次迟到不予追究。从明天开始,晚到几分钟就沿着操场跑几圈,如果一天的时间不够,就延续到第二天继续——直到补平为止。”
跑圈,一个直白简单却重如千斤的字眼,每个新兵蛋子都绕不开的惨痛经历,所有体力废柴过不去的噩梦。即使是在体力上有所增强的宴清,听到这个词汇也情不自禁地微微一抖,倏然立正。
杨野和妞妞似乎对此习以为常,周舟也没什么反应,宴清默默挺直了腰板。而夏至,她似乎是笑了一声,很轻,却成功引得了李台归的注意。
“我哪句话说得很好笑吗?”教官问。
夏至耸耸肩,“没有呀教官,你说得可太好了,太对了,就是有一个问题……”
她眨眨眼,天真无邪的语气,“如果有人每天都睡得晚起不来,不得不迟到晚到,但是又实在跑不动,拿鞭子在后面抽都没用……那该怎么办呢?”
“难道你要把她所有时间都用在跑圈上吗?这岂不是违反了大家来到这里的目的?——时间很珍贵的,我觉得还是做点有意义的事更好不是吗?”
她摊开手,目光十分诚恳,像是语重心长地和人讲道理。
旁边的杨野忍不住轻轻吸了口气。
面对这样近乎挑衅的反问,李台归依然很淡定,一点都没被激怒。
“如果她实在起不来跑不动,我不需要拿鞭子去抽,”中年教官声音低沉,“她的训练不是为了我,她来这里的目的也不是因为我。”
“真到了战场上,她是什么样子,训练到底有没有意义,马上就会知道答案。”
“作为一个教官,我只是尽自己所能地帮助你们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想方设法尽力活下去。”
“但如果有人想要送死,我拦不住……恐怕也没人拦得住。”
“只是希望你们能记住一点:来到这里是自愿行为,没人逼你。如果实在觉得是浪费时间,完全可以申请退出,回到你们原来的地方去。”
话语一出,夏至的脸色就微微变了。宴清看到她的眼尾很轻地抽动了一下,好似习惯性讥讽上扬的嘴角绷不住地耷拉下去,眉宇一点一点变得阴沉如水。
她忍不住心里咋舌。
眼见夏至默不作声,李台归不再理会,继续开口道,“今天让你们在这里集合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