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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大喊,模样急得不行。然而还没等众人回过味儿来,他整个身体突兀地顿住,如同被按下暂停键一样,表情定格在了惊恐的刹那——
他缓缓低头。
一个有四瓣肥厚叶片,通体呈现暗红色,还生长着无数鼓动肉瘤的花猛然间穿透了他的胸口,直接碾碎骨头掏空胸腔。那肉瘤花是最尖锐的弯钩,把男人如同宰杀的猪一样悬吊起来,展示战利品般高举在空中——大家这才看清这并非什么花,而是后面连着一根血红色的、细长而灵活的肉质触手!
它把男人残忍地吊了起来,花苞似乎也成了某种获取食物的口器,扎进男人的胸腔,花瓣一张一合发出类似于吞咽咀嚼的模糊声音,能看到后面触手不停鼓动胀起,像是在往什么地方输送着最新鲜的血肉组织——
而男人甚至没有完全断气,身体无力垮下,四肢轻轻抽搐,眼珠上翻,喉咙里发出嗑嗑的低弱气音,表情极为扭曲痛苦。
他们完全吓蒙了。
跑在他前面的伙伴看着战友牺牲,惊怒交加,大喊一声他的名字,不顾一切地开了枪!
砰砰!砰!
三声枪响。
两枪打在了空中摇摆的触手上,但它的表皮似乎颇为柔韧,子弹切入肉中只造成了极小的伤害,甚至没有流出血。眼见无法破防,男人咬了咬牙,含着泪微微调转枪头,握紧枪把,最后一发子弹精准射入战友血肉模糊、几乎一半组织都被扯出胸腔的心脏上——
只有极少的血溅了出来。
所有挣扎瞬间停止,痛苦抽搐的肢体也逐渐软了下去。
似乎感受到猎物失去了气息,一声愤怒的尖嚎划破夜空,挂在触手上的尸体被毫不留情地甩开,轰然坠落在地,露出藏在其后凶手的真面目——
像是一条骨瘦如柴的巨型蜈蚣,顶部却长着一颗人类的头,面色青白五官僵硬,仿佛死去多时后被硬生生安插在一副庞大扭曲的躯体上,显得极为怪诞恶心。那犹如被吃光肉剥离出完整鱼骨的直立脊椎上,伸展出八条长满肉瘤的血红触手,活了一般四处挥舞,后端下方长着一对对节肢,蛛腿似的高挑细长,成为了这幅身体最主要的支撑力。
那触手是这个怪物最强大的武器,顶端长着肥厚的肉色花苞,时不时张开又闭合,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充满倒钩利齿的口器,和紧贴着花苞内部不计其数的细小吸盘。口器中间吐出一根中空的骨质刺针,仿佛吸管一样运送着新鲜的血液和碎肉,甚至能看到蠕动的物质通过触手不停送往脊椎,而那张可怖的人脸上居然隐隐露出享受般的愉悦神情……
它看着就像是某个怪物巢穴中才会诞生出来的扭曲造物,汇聚了人类想象中所有与恐怖相关的词汇,拼拼凑凑而成,充满怪诞和非自然的恶意,只要看一眼就仿佛有长着针刺的舌头撕咬皮肤,黏腻,湿热,像古老的肠道寄生虫般使人感到反胃和恶心。
“我的妈呀……”赵晋瞠目结舌,继而被冲上来的军装男人一把攥住手臂,拉着就往前逃!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跑!”耳边传来呵斥般的喊声,他呆愣愣地下意识跟上步伐,边跑还边想转头看。
罗招一家人是反应最快的,在听到叫声后掉头就跑,一眼都没多看。罗招跑得最快,猴儿一样就蹿了出去。李婶看着发福却意外壮实,跑起来面不红气不喘。只有张琴背着大包小包落在了最后面,怎么喊都没能让老公和婆婆回头,只能咬咬牙丢掉所有行李,这才勉强追了上去。
其次是罗斯玛丽,她听到枪声下意识看了两眼,立刻撒开手什么箱子背包都不管了,直接高跟鞋一脱拎在手上就撒丫子狂奔。只可惜从不锻炼耐力很差,跑了几步就喘不过气来,很快被罗招一家甩在身后。
这群人都穿着统一的制服,似乎来自同一个地方,携带着制式武器,而且配合很默契,边打边跑,互相掩护后撤。时不时就能听见后面传来阵阵枪声。
可惜怪物有触手和下肢支撑,能跑能跳而且速度极快,弧形脊椎在吸饱血肉后愈发强劲地往肢体里输送着能量。它的触手坚韧锋利又灵活,能伸缩很远,扎入人体就跟刀切黄油那样轻巧简单,眨眼间又有两人牺牲。并且怪物似乎有虐杀活人的倾向,每次抓到人类都不会立即杀死,而是把他们如待宰羊羔般高高挂起,像是收集荣耀的战利品,顺带欣赏猎物痛苦又无法挣扎的表情,那颗青白头颅似乎露出了微笑。
它跃入人群仿佛砍瓜切菜,不断响起的哀嚎让晨曦都染上一层朦胧的血色。
江妈妈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吓得脸色惨白,勉强保持住理智,直接推了一把杨野,让她先跑。
然后蹲下来,试图拉起委顿在地奄奄一息的宴清。但无论她怎么拼命尝试,抱着宴清的腰想要搀扶起身,抑或拉着双臂往后拖,依然没用——地上的人犹如千斤附体,完全不似这个身高体型该有的重量。
一个又一个人从她们身上快速跑过,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声越来越近,她看着宴清,脑中纷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