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天还没亮，芸娘就急匆匆去了主屋门外，神情焦急地拍着周氏夫妇的门。

片刻后，周氏夫妇咒骂的声音响起来，“你个天杀的，你撞见鬼了？”

芸娘在外继续拍着门焦急地喊道：“周家妈妈，我真的有急事。”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断断续续的咒骂，片刻后，周妇打开门，见了芸娘就骂：“大清早天还没亮你就鬼叫！”

此时周大也走了出来，芸娘祈求地看着他们说：“我身子不舒服，求周大爷帮我去城里抓点药。”

周妇一听，嗤笑了一声，“你身子不舒服？哈……你一条贱命，还学别人身子不舒服，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芸娘含着泪，颤抖着声音说：“我就快要生了，我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

周妇表情缓了一下，看了眼她的肚子，这死丫头虽然贱命，但肚子里那个好歹是宋家的骨血，真要出了事，的确担待不起。

她一时没了注意，斜眼看向周大，那周大看了看芸娘的肚子，冷笑一声，“我看你好得很，想仗着肚子里有孩子装病当少奶奶，呸！”

虽只两句话时间，但他心里已转过了无数个念头。

这丫头是宋家赶出来的，也没给安胎银子，可见宋家根本就不重视，孩子生下来便算，要是生不下来也没多大个事，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九死一生，大不了，村里那么多生了女娃溺死的，他随便捡一个回来便是，想让他花钱给她看病，没门。

芸娘见状，咬了咬唇，只得从心口取出个帕子打开，漏出一只小小的水滴形碧玉。

周氏夫妇见了眼都看直了，这死丫头来的那天就被他们搜刮一遍了，没想到身上还有好东西！

正要上手抢时，就听芸娘说：“这是我怀孕那日少爷在街上随手赏的，价值百十两，已是我唯一的财物了，若周大爷肯去城里给我抓副药，这剩下的银子就当孝敬二位了。”

周氏夫妇对视一眼，她自己愿意送上来那也省得动武了，虽说要去给她抓药麻烦了点，但能正当得来还是比抢来要好。

周大立马夺过碧玉，就着灯光看了看说：“既有这个怎不早说？不是我们不通情理，而是抓药那得要钱啊，我们在这庄子上也就混个半饱，哪还有钱给你买药？既然你有钱，那我便受累帮你跑一趟也无妨。”

此地离皇城二三十里地，去一次得大半天，因此天才蒙蒙亮，周大便背着两块饼子就一壶水出门去城里了。

周妇撑了把躺椅在瓜棚下乘凉，捻着一粒粒葡萄往嘴里送，自从芸娘来了之后，家里烧饭、洗衣、打扫等活都不用她干了，白来了一个丫鬟伺候，她成天悠闲自在好不惬意。

她正想着待会叫那丫头给自己按摩按摩，忽然听到芸娘在厨房一声尖叫，她侧过身子吼了句“你叫魂呢？”

然而厨房却没有了声音，她又喊了句，“干嘛呢？不出声，你死了？”

然而还是静悄悄没有声音，她心里有点不安，别真是出事了？

她起身往厨房走去，厨房门半掩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她上去推开门，忽然一堆白色粉末从天而降，顷刻间便笼罩了她全身，她吸了一口气，嗓子眼里瞬间火烧般疼痛，眼睛也烧得睁不开。

她立即惊觉，这怕是石灰粉！

紧接着又一盆开水泼来，她的脸和手瞬间被灼烧起了大炮，她依然睁不开眼，只能痛苦地惊叫出声，然而被灼烧的嗓子只能发生粗哑的叫声。

“拿刀！”

一个沉着又冰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惊慌地在地上爬着，嘴里喊道：“饶命……饶命……”

耳边又响起芸娘恐惧的啜泣声，她挣扎着朝芸娘的方向爬去，边爬边喊“芸娘救我！”

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拿刀！”

她的恐惧如附骨之蛆，此刻已到了极点，她混乱地挥舞着四肢，想要将周边的威胁全都挥走，然而下一刻，一把剔骨尖刀刺穿了她的心脏。

芸娘已跌坐在地上，眼前是薛怜手握尖刀刺穿周妇的画面，薛怜回过头看她，苍白的脸上沾着斑驳的血迹，仿佛地狱的恶鬼。

“快收拾……”她虚弱的话音未落便一头栽倒在了周妇身边。

她慌忙爬过去查看薛怜的脉搏，还有脉搏，可是烧得很厉害。

她擦干眼泪，将薛怜扶到一边，先打了水给她降温，然后再将她染了血的衣服脱下来丢进火盆烧掉，然后又将周妇的尸体用麻袋裹了拖到柴堆里用柴火掩了。

她刚才经历了心跳到极限的体验，在看到薛怜虽然苍白着一张脸却坚定将尖刀捅进周妇心脏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心诡异地平静了下来，脑子也变得无比清明，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清醒，好像整个人重获新生了一般。

周大进了城便直奔珍宝阁，那里专门买卖各种玉器珍宝，给价公道、童叟无欺，原本只是想卖个一百两银子，没想到最后卖了一百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