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十五年后。
帝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了,整座城都张灯结彩,还有不少番邦异族穿梭在人群之中,连街边常年摆设用的长凳上都坐满了人,手里捧着一捧瓜子,分来分去就能加入大家的话题。
沿街贩售的商店全都打了折,里头黑压压拥满了人,明明是五月里,却热闹得像是大过年似的。
“福如东海澜,日临青山松,琼花祝生辰,岁岁安我意。”
路边的小孩儿绕着圈儿地唱着不押韵的小调,你一句我一句地接着,倒也真的完整地唱下去了。
有一长相秀气的书生从此处路过,视线从这些人的身上略过,脸上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忧虑和困惑,仿佛整座城的欢乐都与他无关。
背对着那些欢声笑语,他一直走一直走,不曾停歇,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他最是熟悉不过的地方。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甚至可以说是娇小,抬头望着院墙,甚至有仰望高山之感。
不过犹豫片刻,他熟练地寻到了一处角落,扒拉开伪装用的草团,露出一个小洞,正是房屋修建时专门留给看家狗进出的小洞。
按理说,一般的狗洞不会太大,但这个狗洞似乎被人为改造过,比一般的大上不少。
书生似乎并不觉得钻狗洞有什么可耻的,撩起衣袍一挤一挪的便顺利进入了这座看管十分严格的大宅之中。
一路上他腾挪转移,在宅院之中大展身手,一会儿在假山中藏匿身形,一会儿又利用别人的视线盲区飞速移动。
这般可是忙坏了宅院里伺候的下人们,刚假装和身边的人聊天,转头又要装作东西忘拿了一般换一条路走,一个个的仿佛都突然得了失忆症。
书生一直往宅院的最深处走,熟门熟路,仿佛这里是自己的家一样,绕过一处垂花拱门后视线豁然开朗。
这看似寻常宅院的中心地带竟然藏了这样一片天地,一株粗壮的龙柏矗立在中间,所有其余的装饰都是围绕它而成的,包括不远处的小厅和那一汪水池。
龙柏树上,有一根枝杈斜斜地指向东方,造出一大片的绿荫来。
在龙柏旁,放着一张木制躺椅,上面有一人,穿着玄衣,似乎正在熟睡。
不过书生对这些都不奇怪,因为在看到那人的时候,他就不再动作,腿上似乎绑了千斤一般,再也没有刚才的姿态,只是这样愣愣地看着对方。
“既然回来了,就别站那儿傻站着了,把我的茶续上吧。”
书生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动起来,熟练地找到了煮着热水的小炉,用恰到好处的手法将这茶叶的香激发出来。
散了满园的香。
书生小心翼翼地捧着茶送到穿着玄衣之人的身边,“殿下,饮茶。”
“出去了一趟,倒是懂了些规矩。”
看着手中的茶被接过,书生脸上却露出一丝不忿,故意又将称呼换回以前,“我离家出走这么多日,澜姨可曾有一刻想起过我。”
被这书生叫做澜姨的人正是宋云澜,她单手接过茶杯,又将其随手放在一边的小几上,未语先笑,笑容却让书生吓得缩了缩肩,“我从来不干预你的选择,想走便走不好吗?”
书生:“当然不好,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一点都不喜欢我!”
“非池,我的喜欢和讨厌重要吗?”宋云澜看着眼前做男装打扮的小姑娘,满脸的倔强。
这书生原来就是当年被宋云澜领养的婴儿,宋非池。
“如今这大溯的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您的喜恶当然重要。”明明是一句奉承的话语,却被宋非池说的带有几分讽刺的意味,“我刚才从街上回来,您的生辰明明还有五六日呢,这城里却好像过年似的。”
“不,过年都没有这么热闹,澜姨,他们真的在为你高兴庆贺吗?”
“还是说,您逼迫他们为你贺寿,就为了营造您是为人爱戴的假象呢?”
咄咄逼人的语气,似乎就是为了让对方感到羞耻感到不堪才说出口。
宋云澜没有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移开了视线不再看眼前人,重新回到一开始的姿势,五月明媚的阳光透过树丛落在她脸上,时光似乎格外偏爱她,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面对毫无反应的宋云澜,宋非池并没有坚持太久,突然就像是浑身泄了气一般,跌坐在宋云澜的躺椅边,“澜姨...殿下,您是不是生气了?”
“我不生气。”宋云澜闭着双眼,声音却一如往昔地清明,“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有很多质疑我痛恨我的人,就算再加上你一个,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没有!”宋非池立刻反驳,“我没有质疑更没有痛恨您,我只是...刚才那些话都是别人说的,他们聚在一起说您的坏话,我觉得他们都说得不对!”
宋非池回忆着那些人口中的澜姨,血腥残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