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修

京郊外。

如今虽是不年不节的时候，然而瑞严寺却依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今日天晴无风，更是隔了老远就瞧见了袅袅直上的香火凝成的白烟。

时隔了许久，宋云澜再次踏进这瑞严寺，可与当初大不相同，当时她自信满满策划了一场好戏看着薛姨娘自己踏入坟墓，然而今日...心境也是大不如前了。

她也是梦中突然想起，才选了今日孤身来到这间佛寺，询问一真和尚的去向，也想瞧瞧他今日看见自己是否又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施主来晚了，老主持半年前就辞去主持之位，远游去了。”小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继续拿着自己的扫帚清扫地上的杂物，他每日都有自己的功课要做，老主持素有名气，每日来寻他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半年过去了才少了些。

宋云澜顺着人流往上走，人家拜，她只看，听着各人皆有所求，只是不求人不求己，倒是对这漫天神佛信心十足。

上次来瑞严寺匆匆忙忙的，还戴着帷帽，迷迷蒙蒙什么都看不清，今日孤身一人，倒是有了逛一逛的时间。

可惜如今山上万物尚未复苏，只论风景倒是赏无可赏，宋云澜一直绕过大殿，寻到了后头的地藏王菩萨庙，她不信佛，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处的人最少。

随手扯了个蒲团，稍稍拍了拍，掸掉一些表面的灰尘，跪坐在了上面，大殿之中檀香的味道甚重，宋云澜微微仰头，菩萨右手持锡杖，左手戴如意宝珠，表情祥和，怜悯众生。

007等了半晌，就看着宋云澜痴痴地看着佛像看了半晌，[宿主，你这是不是叫做回忆往昔？]

[可这不是人类年老了之后才总会做的事情吗？]

007见宋云澜不搭理它，又琢磨了半晌，[我看你就是在发呆吧...]

“我只是在想，发明物是人非这个词的人，估计也经历了不少。”

莲心终于完成了今日所有的课程，当年他是想跟着师父一起离开的，只是师父说他在帝都还有事情未了，也是奇了怪了，他在帝都能有什么事情，他只是个连父母都没有的小和尚罢了。

经过地藏菩萨殿的时候，莲心趁人不注意，伸了个懒腰，发现殿中还有个奇怪的信徒在的时候，动作都顿住了，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他这动作可不算雅观。

能来地藏菩萨殿中的，所求之事大半都是已故之人的事情，所以来这儿的人最少，而一般心情也最为沉重的，对方应该没有注意到自己吧。

莲心心中默念就当是日行一善了，用来抵消自己刚才在菩萨面前的失态，脚上拐了个弯，站定在那人背后，双手合十，“施主所求，是为何事，可否说与和尚知道？”

宋云澜没有回头，但已经许久过去了，殿中只剩下她一人，她自然知道这和尚是在和她说话。

“多谢小师傅了，不过我并没有什么要求菩萨的。”

莲心自是不信，不求菩萨，来着菩萨庙里跪着作甚，“施主，过世的人只是□□离开了人世间，但如果你还记得他，那么他就还活着。”

宋云澜眨眨眼睛，一瞬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这小和尚为什么突然说起这茬，还是007及时查了告知她原因，她这才知道自己跪的菩萨管的是什么。

她站起身，弯腰抚平自己因为跪坐而出现些许褶皱的衣裙，转身平视那个好意来关心自己的小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小师傅，多谢开解，我...想明白了。”和不认识的人也不想多加解释，干脆顺着对方说，最是省事。

说完却发现对方没了反应，宋云澜发现小和尚盯着自己看，准确地说是盯着自己眉间的红痣看。

“小师傅，是不是见过我？”没记错的话，她应当只来过这瑞严寺一次，难不成当时这小和尚也见到她了？

莲心压下心中突然涌起的喜悦，调整了一下呼吸询问：“不知施主名讳？”

“宋家...宋云澜。”习惯开口介绍自己，然而出声之时才发现，宋家已经名存实亡，这个名头不再好用了。

“宋云澜，”莲心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弥补了自己多年的遗憾，心中又重复了几遍之后才意识到她就是师父当日见的人，“啊，你在浴佛节的时候来过瑞严寺，还和师父讨论了一番。”

“不过当日我始终带着帷帽，隔着一层纱竟然还能认出我来，小师傅真是好眼力。”

莲心眼神清明，看着宋云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是也不是，其实我是靠你眉心的红痣认出来的。”

见宋云澜不解，莲心笑着眨了眨左眼，带着点恶作剧似的说：“需要我给你准备笔墨吗？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你的画工是否有长进，小时候画的那幅当时可把我吓着了。”

宋云澜这才把眼前长相清秀的小和尚和当时那个瘦瘦小小的小沙弥联系到了一起，细看之下发现他脸上如今是长了肉了，五官也长开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明亮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