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夏日里，天亮得早，还不算太热辣的日光透过窗棂闯入房内，被拦截了大半，却还是有几抹停留在了床上熟睡之人的眼睫上头。

堂溪莫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头晕得厉害，周围有许多杂声，嗡嗡的听不清，所以他只觉得吵闹，“都给我闭嘴！”

然而发出口的声音却几不可闻，他的喉咙似乎伤到了，疼得厉害，刀割似的。

堂溪铎此时正好进来，在床沿边等着九皇子的宫女太监们全都退到一边，给太子让了一条路出来。

堂溪铎并没有听见弟弟刚才那嘶哑的一嗓子，看他睁着眼睛视线却没有焦点的模样有些心疼，“九弟，你觉得怎么样？”

堂溪莫撑着起身喝了两口温热的茶水之后才缓过来，听见太子的一番询问，他皱着眉头沉默得回忆了好一会儿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用低到几乎只剩气音的声音回答，“我没有看清楚是谁。”

堂溪铎和堂溪莫的关系也不算太亲近，平日里没什么交流。

尽管皇后和贤妃的关系是出了名的亲近，但堂溪莫本人的脾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堂溪铎出面管教过几次，但也没什么用处。

不亲近归不亲近，不受宠归不受宠，但这并不代表就有人可以刺杀皇子了，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御花园中，实在是离谱之际。

“我已经禀报给了父皇，九弟，你放心，总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堂溪铎本来想说让堂溪莫回忆一下最近是否有得罪过什么人，但是想也知道，正要论起来，也不是一个两个的数量，这个范围太广了。

两人相顾无言，堂溪铎让九弟好好休息之后就起身离开了，而堂溪莫则盯着太子离开的背影，眼中是不想再掩饰的煞气，这煞气出现在一个小孩儿身上实在是违和又别扭。

即便他并没有看清，他也知道是谁想要杀了他，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怪只怪他不当心，呵呵，人人都以为他是个疯子，谁知道疯的其实另有其人呢。

宋云澜被人领着过来太子书房的时候，并不仅仅只有堂溪铎在，还有她的哥哥宋驰轩也在。

“怎么还把云澜叫过来了？”宋驰轩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很奇怪太子为什么突然叫了自家妹妹过来。

“云澜，你昨晚上有看到是谁把九皇子推下水的吗？”

“什么？九皇子被人推下水？！”

堂溪铎没理会宋驰轩的惊呼，昨晚的事情只有宋云澜这一个目击证人，即使知道她的年纪太小估计说的话儿也没法儿当真次，但堂溪铎还是没有放过希望。

太子喊她过来的目的不难猜，但宋云澜还是装作回忆似的沉思了一会儿，“应该是个侍卫，我看到了他腰间好像配着到，脸的话，太黑了，又在对岸我实在没看清。”

堂溪铎点点头，脸色凝重，其实他早就让人去查昨夜巡逻的侍卫中是否有人中途离队，但结果当然是没有任何破绽。

看了看宋云澜又瞧了瞧身边的宋驰轩，堂溪铎似乎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是不是要问出口。

宋云澜眼珠子转了转，知道太子还有话没说，“昨晚是我第一天来宫里，我睡不着，又听见了小猫的叫声。”

“就追着声音出去了，是一只这么大的小黑猫，”说着还比划了一下猫咪的大小，“但是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别人，很奇怪。”

宋驰轩也反应过来堂溪铎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妹妹呢，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太子殿下，云澜还没有满五岁呢。”

堂溪铎捂嘴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让人端了几盘香甜软和的糕点进来，“听你哥哥说你爱吃这些，尝尝看宫里的味道。”

宋云澜这时候才算是真情实意地露出一个感谢的笑容，由哥哥抱起来坐在一旁高高的椅子上面一块块仔细地吃着。

“太子，这宫里头记恨九皇子的人可不在少数，”宋驰轩基本了解了情况之后，帮着分析，“无论是宫女太监还是侍卫，即便大部分人是敢怒不敢言，但有人下手也不稀奇。”

堂溪铎挑了挑眉毛，“你什么意思，是在说我的九弟自作自受吗？”

“不不不，”宋驰轩双手在胸前交叉摆动，“我可没这个意思，我就是想说，这个可能犯罪的人实在是有些多了。”

堂溪铎也知道困难，况且这背后肯定还有人在帮忙遮掩，昨夜那样安静适合杀人的夜晚在这皇宫里面是不正常的。

宋云澜喝了口茶水让糕点顺下去，这九皇子看来真的是个讨人嫌嘛，那个宫女也没有骗她。

[后悔救人家了？]

[不，反而觉得有点意思。]

确实很有意思，那个九皇子看上去比她如今也大不了多少，依旧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就算淘气捣蛋了些又能做什么呢，难不成还真能把这天捅个窟窿不成？

所以宋云澜好奇，这堂溪莫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宋驰轩对于他被人半夜推进湖里差点淹死这件事情毫无惊讶之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