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人。

“暗麝著人簪茉莉，红潮登烦醉槟榔。”

詹老师在讲台上有滋有味地讲解着苏轼的残句，尚盈盈托着下巴，在本子上写下两个字：茉莉。

想起来有些好笑。整个十一假期，“献上茉莉调查小组”的四个人基本上每天都会见面，可惜查案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第一次，大家毫无头绪，见面也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聚餐。

这倒正合尚盈盈的心意。妈妈的情绪仍然不稳定，大多数时候都在休息，有人陪自己解闷总比一直在家里憋着要强些。

“咳咳，那个，”詹老师放下手中的书，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学生，说道：“今天是十一假期结束的第一天，我公布一下咱们上次摸底考试的成绩，也是想让大家都收收心，啊。”

教室里顿时一片垂头丧气，只有顾漠的同桌楠北，眼睛一下子便亮了起来，自信满满地看着詹老师。公布成绩向来是优等生最期待的环节。

“第一名，顾漠。”

楠北眼里的光少了一半。

“学了半天，还是被我男神比下去了。高一的时候，顾漠就压他一头。”陆子萱翻了个白眼，小声地跟尚盈盈嚼舌头：“我听说啊，楠北假期七天每天都在疯狂上补习班，课安排得满满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超过顾漠。”

“哎，人各有命。”尚盈盈想起上辈子的楠北，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陆子萱斜眼看着尚盈盈，误解了她的意思，有些幸灾乐祸地说：“听你这语气，摸底考试没考好呗？”

“第二名，尚盈盈。”

......

陆子萱话音刚落，尚盈盈的大名就从詹老师的口中念了出来，大家纷纷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上次的“图书馆事件”已经传遍了全校，今天摸底考试的名次更是让人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叫尚盈盈的女生，是个“学吊”。意思就是，上课不听讲，下课偷偷卷的那种人。

“你这种人，最让人讨厌。”陆子萱酸酸地说。

没办法，做过的卷子，尚盈盈想错都难。她下次的目标，是狂补物理，超过顾漠。尚盈盈没搭理陆子萱，而是扭头挑衅地看了眼顾漠。

正巧，他也在看她。

顾漠明明神色冷淡，眉宇间却透着一丝温度，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面对这样的注视，尚盈盈有种莫名的慌张。可她还是毫不示弱地朝他眨了眨眼，仿佛在说：“你不是说我不会摆烂吗？那我就学给你看！下次我超过你，你可别哭。”

顾漠的眼神中毫无波动，好像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第三名，楠北。”

尚盈盈自觉无趣，本想回正身子，却恰好看到顾漠身旁，有一双浓烈的、凶狠的眼睛正看着自己，正是楠北的。

尚盈盈吓得赶紧把头转了回来。这个楠北，一定以为自己挑衅的人是他。

“今天，咱们四人一组，解读一些课外古诗词，为写作做一些积累。你们快速分一下组，将课桌拉到一起去，分好了，我就开始读诗。”詹老师念完名次，不给大家消化的时间，就开始了后半堂课的内容。

尚盈盈一直觉得，分组这种事最是尴尬。因为这正是展现人缘的时候，若是没有朋友，就会落单。假如齐小贤在，便一定会张罗他们“献上茉莉”在一起。可惜，今天他去参加信息竞赛特训了，没有来上课。

果然，尴尬的事情发生了。陆子萱想都没想，便撇下了尚盈盈，跑去找顾漠。在她心里，顾漠上一次是为了保护自己才点了尚盈盈的名字，她早就断定，顾漠一定喜欢自己。

男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楠北虽然把顾漠当成假想敌，却因为是同桌，所以自然而然结成了一组。李野坐在顾漠后一排，也就顺便加入了。

“人齐了，咱们开始讨论吧。”陆子萱毫不客气地坐在了顾漠身旁的空座位上，翻开本子，满眼期待地看着顾漠。

“这里有人。”顾漠说得毫不犹豫，且不留情面。

......

“有，有人？”陆子萱的脸红到了耳根，就连身旁的楠北和李野也一脸惊讶。

顾漠的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尚盈盈，她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惆怅地东张西望。

李野看懂了事态，悠悠一笑，解围道：“啊，对，之前说好的。”

“不如这样吧。”李野摊着手，看着面前的三人，说：“咱们班49个人，无论如何，都有一个五人小组，索性我们就五个人呗。”

顾漠没有说话，算是默认。楠北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关心发生了什么。

陆子萱长舒一口气，不情愿地朝尚盈盈招了招手。

尚盈盈搬着椅子过来，直接朝李野笑了笑。在她心里，这组的四个人，只有李野会想着自己。

“大家静一静，我来读诗。”詹老师拿起宋词集，随便翻出一首诗，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