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奉承两句的话听听也就罢了,兄长打量哀家什么都不知道?狎妓的狎妓,养小的养小,寻常人家的姑娘倒也罢了,朝云丫头兄长就别惦记了。”
赵琦姐弟入宫这些时日,一直都十分敬重她。
小皇帝登基以后顺应内阁的主张大力裁减宫中的用度,只独她和瑟儿的未有分毫缩减,一应吃穿用度仍都一如从前,冯太后对小皇帝是打心眼里的满意。
为赵琦择亲之初,她也想过小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要是能嫁给她的亲外甥那自是再好不过,只她那几个外甥实在是撑不起门面,又都不是安生的主,若为了结亲的事闹得她和赵琮姐弟生了嫌隙,反倒得不偿失。
冯太后话说得纵然不好听,可却都是事实,冯国舅无从反驳,面上讪讪的,便拿话往回找补。
“少年人嘛,哪有不贪玩的,待他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自然也就懂事了。再来臣也是存着想叫郡主日后能帮管着臣那不孝子的念头,郡主是陛下的姐姐,那不孝子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负她,成亲后自然也就收敛了,臣也是盼着家宅安宁不是。”
到底是自己的亲兄长,冯国舅摆出一副自家人推心置腹的姿态,冯太后思量着他又是才病愈之人,只得语气缓和了些道:“不是哀家无情,不替娘家人着想,但凡咱们冯家有一个争气点的小子,哀家也不至于把这大好的亲事往外赶。”
赵瑟听了半日,忽然笑道:“倒也不是没有,母后和舅舅怎么都忘了,去年的探花不就出自外祖家,年仅十九岁的探花郎,本朝还是第一个呢,原本该是个状元郎的,殿试时皇兄见人家模样生得太好,便说以此子之芝兰玉树俊秀灵逸之貌,当个状元榜眼反倒俗了,只这探花之名倒还有趣,这才给安了个探花郎的头衔。”
听说是曾被赵璠看入眼的人,冯太后立时便被勾起些兴致,笑道:“果真生得有那么好看?本家倒有这般志气的孩子,哀家从前怎不知道。”
一面说着一面拿眼神询问冯国舅。
冯国舅也是得了赵瑟提醒方才记起族中还有这么个子侄,见冯太后问,忙笑着回道。
“是后廊下四房里五嫂子的儿子,孤儿寡母搬过来时娘娘都已经入宫多年了,哪里有这个福气见娘娘。”
昔日建武帝在位时冯家的荣宠实在太盛,寻常人家的宗族子弟里若是出了个一甲探花必要敲锣打鼓宣扬得满城皆知,可于冯家而言,小小一个探花郎于门庭富贵无半点助益,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而冯家最不缺的便是锦上添花,冯国舅这等耽于享乐之辈尚且不放在心上的人,从来眼高于顶的冯太后哪里又会特意去记。
冯太后也并非真要细究,便又笑道:“原来是莲五哥的儿子,怪道说模样生得好,旧岁哀家还在许州做姑娘的时候,阖族里便就莲五哥模样最是标致,可惜走得太早。过两天/朝中休沐兄长便将那孩子带过来给哀家过过眼,要是瞧着果真不错,便就他了。”
冯国舅还是不死心想要撮合赵琦和自己的儿子。
“博衍这孩子倒确实不错,才识自不必说,又孝顺,只是那孩子出自堂族,到底不是亲支嫡派,这出身配郡主只怕是差了些。”
冯太后主意已定,摆摆手不以为意:“既是本家的孩子,那便也算是哀家正儿八经的外甥,这出身也算不得差。”
自那一句后,赵瑟便未再发过一语,听到此处,唇角忽地弯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
走出仁寿宫时,赵瑟的心情格外的晴朗,笑着招手叫过明月,问道:“晴光说陪姑母去相国寺上香斋戒,说的是几时回来着?”
“常宁郡主说是下月初,今儿才二十三,最快也有小十日才能回呢。”
觑着赵瑟心情好,明月随即问出心中的疑惑:“公主,那小冯探花不是常宁郡主看中的人,您怎么还让太后将他指给朝云郡主?”
赵瑟的眼睛很黑,一拍手像个小孩子一样笑道:“是啊,所以你得快些派人去告诉晴光一声,晚了她的心上人可就要被人给抢走了。”
从东厂出来时,焦勖浑身浸满肃杀之气,惯常挂在脸上伪饰的笑已无踪无影,整个人显得凌厉又冷漠。
回宫的马车正等在门外。
那里,现在是个有赵琦在的地方了。
想到赵琦,焦勖满身凌厉的肃杀之气卸了三分,神情也不自觉地松弛了些。
回到宫中已是上灯时分,经过仁寿宫外的夹道时焦勖驻足在道旁停了一会儿,隔着高高的宫墙,静静地望着凤栖殿的方向。
翘角飞檐巍峨耸立,凉凉夜色浓稠似雾,他并未想真的看到什么,只是走到这里了,忍不住便想在离她近一点的地方待一会儿。
近来他总是抑制不住地心浮气躁。
佛家说,不是云动,不是风动,是你的心在动。
他想方设法躲着赵琦,只是躲过了她的人,却始终躲不开自己的心。他有了欲望,便再也回不到从前的心如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