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甘情愿
这真的只是对待阿兄的样子吗?寻常人家也会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阿兄吗。
木安回想,营中有姊妹的兄弟们,他们跟自家的姊妹,即使是关系好的,也不会这般亲近。
“姑娘家的都是脸皮薄的,见了面避着你大多都是羞怯,你就是见识少,多见见世面就懂了。”
不知怎么地,又想起刚回到将军府那会,刘叔跟他说的话。
如果那样是脸皮薄、羞怯,那现在的彻夜衣不解带地照顾,又是什么。
是在意和上心。
虽然脑子还在想为什么,但是他的心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木安的视线停留在柳绾月的脸上,细细地看着。
次日清晨,天边刚破晓之时,柳绾月迷瞪地睁开眼睛,动了动酸涩的脖子,伸了个懒腰,然后俯身将不知什么是时候掉落在地上的话本捡了起来,团吧团吧塞到一边。
唉,下次还是不要看话本了,越看越困,都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吟……”
刚想唤吟枝为他洗漱,却没想对上了一双黑溜溜的眼睛。
“你醒了!”
柳绾月简直不要太惊喜,下意识的伸手去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
“真好,一点都不烫了,我去喊大夫。”
柳绾月风一样地跑出去,木安缓缓起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他身子总归是有些亏空,刚好这段时日无事就好好将养吧。”
那日的老者早在木安稳定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去的,现在被柳绾月拉来的是别的大夫。
“怎么养呢?”
大夫想了想,留了一些补身子的方子:“按照上面写的即可。”
吟枝将方子收好,然后将大夫送出去,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柳绾月和木安二人。
“阿兄,对不起。”
看到木安想说什么,柳绾月连忙抢先一步,娇娇弱弱地说道。
这难过的小模样,让木安心中一动。
“郡主何出此言,身为下属,理应奉命而行。”
“我思虑不周,未曾考虑后果便让你只身犯险,还害得阿兄中了毒,差点就……若是阿兄真出了什么意外,我真的,万死难逃其咎。”
话说着,豆大的泪珠因为她微微低着头,一颗颗的砸在地上。
不只是砸在地上,同时也砸在了某些人的心上。
木安本来只是想逗逗她,却没想将人给惹哭了,慌乱的从床上跑了下来,站在她的面前想伸手却又缩了回去。
他现在可没有什么身份可以为她拭泪。
“郡主,属下甘愿为郡主赴汤蹈火,郡主无需自责。”
“可是我这次却害得阿兄……”
“我心甘情愿。”
木安脱口而出的话,让柳绾月内心震惊,蓦地抬头微微睁大了眼睛。
水波潋滟的双眸之中,倒映的是虽然绷着脸色,却已然红透了耳朵的样子。
将军府来了客人,府中没有长辈,只有柳绾月这一个主子,自然是只能由她接待。
二人在堂中议事之时,门房那边将一个帖子,递给在外守着的吟枝。
将帖子接过,吟枝眉头紧皱:“确定是城主府上的?”
“千真万确。”
“我知道了。”
来者不善。
不只是吟枝这般想着,接了帖子的柳绾月也是这么觉得的。
“哼,说得好听,心里指不定怎么憋着坏。”
本想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但是柳绾月想想觉得不好听。
“如今已经证据确凿,府上的壮士已经将账本默写下来,既然圣上的意思是直接杀鸡儆猴,下官有个想法,不知郡主可愿听。”
木安醒来之后虽然是要将养身子,但是却也在第一时间,将脑中还记着的账目记录下来整理成册后又誊抄了一份。
这两份一份是寄给京中,一份是留给即将到来的钦差。
“李大人但说无妨。”
吟枝识趣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柳绾月便和李大人二人从堂中出来。
“大人初到此处,目前不宜暴露行踪,便只能请先行住在府中了,寒舍简陋还望大人不要介意。”
要是因为他在外面住,走漏了风声被城主府那边知道,柳绾月刀了他的心都会有。
“郡主言重。”
被府中的小厮领着前往落塌的院子时,李大人还在跟身边的人感慨。
“看来传闻真的不可尽信,郡主明明很是平易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