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香粉

平蔚司。

此时已到寅时，平蔚司却还灯火通明。

“周大人的意思是风筱园的人并无嫌疑？”说这话之人坐在上首位置，生得极为俊俏，眉如墨画，穿着暗黑色团花暗纹锦衣，显得十分贵气，说话时边摆弄着手上的茶杯，看似懒散，却让人极有压迫感，此人便是刘景旭。

下首坐着的两人，左侧之人年纪已过半百，面容刚毅，便是刚经历丧子之痛的方铭。

而右侧之人身形魁梧，皮肤黝黑，正是白日在城中各家搜查的京兆府都尉周金成。他此时因刘景旭的话冷汗淋漓，坐立难安。

“今日是下官鲁莽，只是见风筱园的护卫武功颇高，便想着带回去审问一番，实则仔细查探后，发现他们并无嫌疑，是下官着急了。”他神色谦卑，毕恭毕敬，心里却暗自着急，今日在风筱园本是十拿九稳的事，一时动静闹的大了一些，让平蔚司的人抓住了把柄，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周大人还是仔细些，虽说查探杀害犬子的凶手要紧，却也不可伤了无辜百姓，造成慌乱，那便是方某的不是了。”

“是是是，下官谨记，请世子和方大人见谅，日后不会再出现今日之事。”他抹了把额上的细汗。

方铭看向刘景旭道：“世子，如今已探查半月有余，却没有半分凶手的踪迹，不知世子可有何高见？”

世人皆知，平蔚司是在老王爷过世后乃陛下亲设，早些年不过是让一些散兵家臣有个去处。渐渐地，在刘景旭的培养下，逐渐成为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最主要的是平蔚司培养人才是一等一的强大，甚至如今朝中官员，乃至前方战线上都有不少平蔚司出去的人，所以这些年，许多世家大族甚至要把自家小辈送到此处稍加培养。如今的平蔚司唯刘景旭马首是瞻，而刘景旭却只听从陛下一人差遣，平日就是处理一些疑难杂案，所到之处，人人自危。

可就是这样的平蔚司，如今已查探半月，却还未查出杀害他儿的真凶，方铭无不怀疑刘景旭莫不是公报私仇？

“方大人，你既不相信本世子，何不自行前去查探？何必需要我平蔚司的人？”刘景旭轻笑道。

方铭便不说话了，他自然是派了人出去，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仍一无所获，所以才这般着急，一日未查出真凶，他便一日不得心安。

“符行，你来说说。”刘景旭叩了叩桌子。

符行立在一旁，听到此话，侧身站出。

“回世子，据属下这几天的查探，皇城中近期才进入城中的人共计三百八十四人，有二百九十六人能查到来处，其余八十八人不知道来自何处，审了几个人，没有探出什么。”

“这些人嘴巴很硬，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撬不开嘴，并且已经无求生意志，看着倒像是死士。”

“死士？八十八名都是吗？”如果说八十八名都是死士的话，问题就很大了，寻常的人培养一个死士都要花费很大力气，更何况八十八名？

“不好说，但八九不离十。”符行挨个看了这些人，相同特征非常明显，甚至和他交过手的两人手法都颇有相同，不过也有可能是伪装，所以不能完全下定论。

有片刻的沉默，刘景旭沉思着，这中州城里哪个显贵人家里没有养几个打手，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没有人会拿在明面上来说，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但也没有人会明目张胆的把人弄到城里，一般都是住在城外，就算有，也不多，原先想着多半是哪户人家用来处理一些事的，这次事情来得快，还没送出城就被抓了，几个人还说得过去，可这明晃晃的几十号人，怎么着也说不过去了，哪怕是对付方锦志也用不了这么多人，看来这中州城里不太平啊。

“除了这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有没有哪家有异常？”每家每户刘景旭都让平蔚司的人跟着去了，想着能不能找些蛛丝马迹。

“那二百九十六人中有十人是工部尚书廖大人府上的，有二十七人为方丞相府中的，都是最近才入城的，他们说是用来保护府上安全的，属下探查了一番，并未感觉到不对劲。”

“哦？。”刘旭眯了眯眼睛，看向方铭道：“方大人，果真如此吗？”

方铭心里暗自纠结，猜测刘景旭是何意思，不过沉思片刻还是如实说道：“不瞒世子说，一个月前犬子便受人威胁，经常收到恐吓信，还有血淋淋的死物，犬子整日惶惶不安，于是下官便在外买了一些护卫护犬子周全，便是世子查出的这二十七人了。”

只是没想到，找了这么多人还是没护住性命，想到这里，便倍感无力，不知是何人竟能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动手的。

“何处买的侍卫?”

“城外远山镖局。”

远山镖局，是可以买卖人手的，不过这些年被朝中严厉打击，明面上只是一个正常的镖局，但私底下什么活都接。

“信还在吗？”

“还在，下官一直留着。”方铭从怀里拿出信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