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九十四章 两纪

神鬼之事，毕竟是少数人的事，所以，我和木头、秃子所说的话乃是钱女士闻所未闻。不用想你都知道她此时此刻的表情。

那种仓惶中带着恐惧、好奇中又平添了一抹悲凉的情绪，正在她的脑子里发酵。

就好比当初我以一个平凡少年的身份，忽然知道了自己身藏华月珠之后，一样的懵，一样的惊。

所以，告诉完她真相之后，我便不再多言，我得给她足够的反应时间。她需要时间来接受我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而我，也只能等她做足了准备之后，才能给她活命良方。

“先生，按你的意思，十年前，我父亲其实是被人设计暗害的？”半晌，钱女士才缓缓开口道。

“算是吧！”我淡淡道：“不过，恕我直言，你父亲并不无辜。他当初阳寿将尽，强行增寿，用的就是别人的命。只不过，和那被害死的孩子一样，你父亲最后也成了施展术法者的玩偶。”

钱女士颓然道：“如果说，我父亲的死是被人算计之中，那……那我岂不也是？先生，你告诉我，我如何才能活下去……”

“我说过了。离开蓉城！”我想了想，幽幽道：“去两个地方吧，第一个是阳城，第二个，是镐城，你自己选择。”

钱女士追问道：“为什么一定是这两个地方？”

“我只能告诉你，因为这两个地方，能要你命的家伙们，已经不复存在了！”我淡淡道：“其他的事，我说了你也不懂，即便是懂了，也只会让你余生活在不安中，所以，索性你就不要问了。”

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阳城和镐城的魔族势力，已经被我剪除了，没有了魔族，自然也就没有人会惦记他们这些先天鬼族的转世者了。

但是，我没必要对一个不知神鬼、不修术法的人说更加虚无缥缈的魔族。再者说了，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这种轮回者，就是魔族首要猎杀的对象，那她的余生，恐怕会生不如死，日日活在惶恐里。

“老罗，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秃子朝我低声道：“你说，十年前钱泰衡就被害死了，那当时为什么他们没直接也将这钱女士杀了呢？为什么还要等到十年后再下手啊……”

我一笑，朝玲珑问道：“小丫头，你猜猜看？”

“我？我就算了吧！”玲珑毫无兴趣道：“我哪懂这些啊……”

“没关系，胡乱猜测嘛！”我盯着这张光洁的面孔笑问道：“天赋很重要，游有些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明白的问题，而有些人漫不经心就能说出端倪。我看，你就很聪明！”

“是吗？谢谢罗大哥夸奖！”玲珑笑了笑，沉吟数秒，看着钱女士轻扬嘴角道：“会不会是和年纪有关系？十年前你多少岁，十年后，你又多少岁？”

“看看，我说什么着？这就是天赋啊！”我正色道。

秃子忙朝钱女士问道：“敢问您今年……”

钱女士机械地答道：“我……虚岁二十五了……”

秃子骤然明白了过来，大声道：“我懂了。虚岁十二五，周岁二十四，正是第二个本命年。这和你当初的半纪劫其实有些类似，古法云，一纪扎根，两纪正魂，什么意思呢？说人只有活过十三岁了，才能真正地称之为人，在这之前，都只能算是转生魂。而只有活满了两纪之后，三魂七魄才真正的合而唯一，这就是正魂。”

“是的！”我朝众人道：“正是此解。对手猎杀这些先天鬼族的转世者，目的就是要将来将他们打造成能征善战被自己控制的鬼军。而只有正魂之后的死者亡魂，才能真正的算作成熟的亡魂，用来打造鬼奴之军才会最骁勇。这就是为什么钱女士当年没有和父亲一样被杀死的原因。”

“如此说来，这些家伙在蓉城的经营可谓是面面俱到、深谋远虑啊！”秃子感慨道。

“是啊，我有种预感！”木头道：“这次，咱们面对的对手，会比利刃雷更凶悍，比娑竭风还狡猾。利刃雷和娑竭风只知道纠结一票乌合之众充当爪牙，可眼下这家伙，却能耗费十年甚至数十年的精力来精挑细选这些先天鬼族轮回者下手。对了，你们可别忘了，那红衣男孩也是他的爪牙。那个修为水平，在咱们的五行军中，也算的上中上级别了。再没宗庭山盘古幡开示之前，青面和爨修为水平也不过如此。”

木头的言外之意就是，当初我们就是依仗着恶鬼军团起家的，如今，蓉城已经复制了我们的经验，甚至，这些精挑细选出来的先天鬼族可能比当初的恶鬼军团还要凶悍。其实，木头没说出来的话还有一句，那就是，我们根本不知道阳间到底又多少先天鬼族的轮回者，而其中又有多少先天鬼族的轮回者已经被他们收揽成了鬼奴……

“呜呜……”

此时，夜已四更，别墅外忽然传来了幽咽的风啸声。

我们都是过来人，彼此眼神一个交流就明白，外面这是又来了一波鬼祟。从时间来看，这应该是天亮前的最后一波了，当然，也会是最凶狠的一波。因为，前两轮的失败，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