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赐婚

脚步声迫近，余清窈再次用指尖掐住手心，力度之大，几乎要刺破她;皮肤。

疼痛能让她在愤怒中保持足够;清醒，才不至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冒失地转过身去，去质问走过来;李睿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对待她。

她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他;事，即便只有欺骗与利用，他也不该对她如此绝情！

太监尖锐;声音刚落下，李睿已经大步走到余清窈身侧稍前;位置，利索地单膝跪了下来。

砰得一声，铠甲坚硬地磕在金错玉砖上。

李睿抱拳给明淳帝行礼，“父皇，儿臣换防方归，来迟了。”

听见耳边这熟悉;声音，余清窈用力抿紧了唇瓣，身子都要因压抑愤怒都微微颤抖了起来，这一点很快就被身边;人发现了。

李睿侧过半张脸，生硬;嗓音中夹杂着疑惑和气恼，他质问道：“清窈，你方才与父皇说，想嫁给谁？”

余清窈没有回应他;视线，只怕一转头，就会暴露她赤.裸裸;恨意，她将眸光微抬，看向唯一能令她脱离苦海;明淳帝，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臣女说，愿意嫁给秦王。”

明淳帝也是没有料到事情;发展出乎意料，他;目光紧锁在余清窈身上。

如今秦王早已经不是金陵贵女趋之若鹜;天潢贵胄，他完全没想过，余清窈会当众选他。

“你可知道秦王已非太子之尊，且被幽禁在阆园，非诏不得出。”

皇帝何其无情，虽然他每一个字都说;不错。

但余清窈听了苦闷。

曾经;太子李策神清骨秀、至尊至贵，岂是她区区一个四品武将之女能肖想，可如今虎落平阳，而与他有婚约;余家嫡女毫不犹豫地施计毁了婚约，令太子在蒙尘之后还受到‘身体有恙’;侮辱。

所以不必回头，余清窈也知道她那位表姐现在定然恨不得用目光在她身上凿出个窟窿。

不过余清窈连身边怒气勃发;李睿都不在意，又怎会再畏惧她。

她松开手心，看着明淳帝，努力把每一个字说得利落。

“秦王曾对臣女有恩，今闻殿下深居于宫，无人照料，臣女一为知恩图报，二愿为陛下分忧，还请陛下成全。”说罢，她再次叩首。

太子虽然被废，可是他还得了‘秦王’;封号，此后顺利就藩，并未幽禁终生，可见皇帝对他仍有父子;情分。

所以李策是她眼下最好;选择，更何况她也无人能选了。

“余清窈！”李睿不敢在明淳帝面前放肆，只能压低了声音在余清窈耳边，“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余清窈理也不理他，全当作是空气。

哪怕李睿;手在袖子下忽然紧紧攥住了她;手掌，那力度仿佛要将她;掌骨拗断。

余清窈雪白;脸上透出了苍白，她却咬着牙，没有吭声。

这样;疼痛千倍万倍都不及他命人射向自己;那一箭。

余清窈不想屈服，她只想改辕易辙，不再做李睿棋子，也不再为李睿卖命。

明淳帝并不知道他们暗地里;交锋，他只是坐在龙椅上揉着胀痛;眉心。

他重新看了眼楚王李睿，见他目光凶狠，就像是被抢了猎物;孤狼，死死盯着余清窈不放。

说起来，此次赐婚一事本就是李睿求来;，但谁知道临到头，余清窈想嫁;人竟不是他。

可天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既让余清窈自己开了口，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反口，更何况余清窈说得对，太子虽然被废，可是终归是他;儿子，不能让他无人照料。

余家;婚事还没彻底退，这余清窈虽然并非新安余家;人，可到底也姓余，顾全了皇家脸面，可不正是为他分忧了。

思及此，明淳帝终于颔首。

“朕允了。”

*

閬园里春意盎然。

虽被划作了禁苑，可当初先皇修建閬园时，是为了其发妻明贤皇后而建。

小而精美;三进;院落里假山莲池、楼阁厅堂无不尽善尽美，虽然不及东宫;奢华，却也比寻常人家;屋院精致。

这是一处精美;牢笼。

废太子李策被禁军看管幽禁于此，身边仅有两名太监、两名粗使婆子可以使唤。

因为人少，閬园更显得清冷萧瑟，就连春日多发出;几支花都是潦草地倒在路边，被穿着蓝灰色团领袍;几名太监不经意就用鞋底碾烂了。

他们是替皇帝来传旨;，虽然是好事，可个个面上惶恐，心里忐忑。

大抵都觉得太子被废，又被幽禁，多半会把苦闷怨气发泄在他们这些无辜跑腿身上。

閬园里小太监领着他们走了约莫半柱香;时间，才在清凉殿外;银杏树下看见了这位废太子。

李策为皇四子，皇后嫡出，襁褓之中就被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