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却
“毕竟,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即使是‘那个东西’也很难让你保持现在的状态了吧?”女人歪着头看他,用纯良的模样演绎着威胁。
短暂的沉默之后,戴因斯雷布终究选择了臣服:“……您还是和从前一样善于算计人心。”
无论是算计他,还是那个被推出来靠牺牲自己来困住他们的那个孩子。
女人显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假模假样地露出了默哀的表情:“可怜的费洛因,赞美他的牺牲。我会牢记他的大义,愿银白之树保佑他的灵魂。”
尽管他们都知道,那孩子的灵魂早就在刚刚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
鹿野院无月是醒的最早的那个。
而她醒来时,戴因斯雷布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戴因?”她喊道。
“你醒了啊。”戴因斯雷布这才回神,只是扫了眼地上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的人,他只能道,“不过或许我们还要再等一会儿了。”
从他的态度里,鹿野院无月大概已经猜到直接去叫恐怕叫不醒他们,因此在试着喊了喊魈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之后,她只能暂时先到一边等着了。
不过——她偷瞄着不远处的戴因斯雷布,和不熟悉的家伙独处真的很尴尬呢。
毕竟还不知道到底要等待多久,鹿野院无月犹豫地尝试和他搭话:“戴因之前好像说我很熟悉?你曾经在哪里见到过我吗?”
无论戴因斯雷布的内心在此刻到底闪过了多少复杂的思绪,他的神色依旧是淡淡的:“是。”
“是在稻妻吗?”鹿野院无月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他到底会是在哪里见过自己。
“龙脊雪山。”戴因斯雷布给出了一个她未曾想到过的答案。
龙脊雪山吗……鹿野院无月上一次听到还是系统催促她动作快点,不要长时间浪费在魈身上的时候,不过自从她和魈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之后系统就再也没有提到过这件事了。
尽管八重神子和系统都提到过,但鹿野院无月的身体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差错,就连离开稻妻来璃月的初衷都快被她遗忘了。
再往之前回溯,鹿野院无月只能想到她最初在这个世界醒来的时候也是在龙脊雪山。
戴因斯雷布是在那个时候见过她的吗?或者说,这具身体的主人?
“又忘了吗?”见她一直不说话,戴因斯雷布扯了扯嘴角,“也对,毕竟你连名字都舍弃了,舍弃那些为了为你牺牲的亡灵也很简单。”
鹿野院无月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戴因,你说什么?”
只是戴因斯雷布平静的面容下好像隐藏着某种深恶痛绝的情绪,他说:“既然连你自己都选择了遗忘,我又何必多言?”
他像是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样子,只是看到鹿野院无月茫然的表情,到底还是泄了气,最终也只是抛下了一句“如果想要寻找真相,就往龙脊雪山去吧”。
而后,他便自顾自地离开了。
鹿野院无月想要追上去,只是魈他们还没醒,她必须留在这里保证他们的安全。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和派蒙悠悠转醒。
身经百战的旅行者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件事上栽了跟头,懊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瞧见正蹲在魈的身边担忧地查看他的情况的鹿野院无月,他问道:“你是第一个醒过来的吗?”
“是戴因。”鹿野院无月摇了摇头,“只是他已经走了。”
空这才意识到戴因斯雷布不见了:“他怎么走了?”
鹿野院无月不知道该不该把刚刚的对话告诉他,从戴因斯雷布的语气来看,“自己”似乎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但是她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短暂的沉默之后她还是选择了隐瞒下来,“他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然后就走了。”
戴因斯雷布是谜语人这件事几乎是公认的了,空并没有怀疑她的话,而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鹿野院无月在心里松了口气,继续察看起魈的情况。
明明所有人都醒过来了,但是魈还是没有半点动静,随着时间的流逝,鹿野院无月越发觉得不妙起来,尤其是在她嗅到了一股血腥味的时候。
“……魈?”
被她叫着的人依旧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唯有一只手紧握着拳头,黛紫的经络清晰可见,足以证明他握得到底有多紧,紧到丝丝鲜血从手指的缝隙中渗出。
魈的表情痛苦,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
“怎么回事?”鹿野院无月强硬地将他的手掌掰开,牢牢按住,避免他再出现这样的自残行径,“魈上仙!你怎么了?!”
急切的呼喊唤来了原本还在查看附近的情况的空。
“魈怎么了?”
“我不知道——”鹿野院无月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只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