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暝
到了地府,判官去召集在职的鬼差,秋暝无聊的四处打转,就见一个满脸横肉的鬼差拖着一串鬼魂走向地狱之门。
那几个鬼魂没有穿鞋,两条腿已经不能说是腿了,看起来就是两根血淋淋的骨头沾着一点碎肉和皮肤。
这是光脚走过满是碳火的路后,整条腿差不多已经熟了,然后又走上荆棘路,皮肉被一层层刮下,只剩白骨。
若非十恶不赦,死后也不会遭这等罪。
那牵着锁链的鬼差只着下裳,上半身健硕的肌肉跳动,头很大,双眼鼓睁,而且他似乎没有皮肤,整个人红彤彤的,看起来很是可怖。
他似乎感受到有人看他,也转过头看过来。
秋暝眉头一皱,呵斥道:“你是哪里的鬼差?竟敢瞪着本大王!”
他虽然面目年轻,但横眉冷竖的样子也颇有威严。
那鬼差也曾见过秋暝一面,认出他后刚想行礼就被无缘无故斥责一通,一张没有皮肤的大红脸很是委屈,“大王冤枉啊!小的本就长这样,并没有故意瞪您啊!”
这时候判官也赶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说道:“大王,这是地狱刑官啊,在下边做事的,不都长得凶神恶煞的吗?”
秋暝这才想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额......那个,是本大王没看清,你先去办事吧。”
那地狱刑官瘪了瘪嘴,低着头背过身,好像还抹了抹眼泪,一边走一边低语,“咱勤勤恳恳的干活儿,也没捞着个好,张嘴就说俺瞪人,眼睛大怪我么......”
剩下的话听不清了,秋暝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判官见状连忙解释,“大王别怪他嘴碎,可能是最近事多,烦的。”
秋暝连连点头,“咳咳,本大王自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他看了一眼判官召集而来的鬼差们,“怎么就这么点人?”
判官指了指下面参差不齐的十几个鬼差,“最近几年人界死的人多,咱们的差事也跟着多了,其他鬼差都出去办事了,就剩这几个在地府里候值。”
死的人多,不是遇上大灾瘟疫就是起了战事,也不怪鬼差事忙。
判官清了清喉咙,“还不快向鬼王大人问好!”
“大王好!”
“大......大王王......好......”
秋暝皱眉,这问好声稀稀拉拉的不整齐就算了,声音也没什么精神气儿,居然还有个结巴的,但他是个好大王,不能搞歧视。
秋暝负手踱步,从十几个鬼差面前一一走过,见一个光头鬼差紧皱着眉头,一双眼睛斜着看他,眼皮还突突的跳,像是在看仇人似的。
以免刚才的误会,秋暝招来判官,低声问道:“他怎么这样看我?”
判官也低声回答:“这名鬼差前段时间相亲失败了,对方嫌弃他是单眼皮,于是他去王婆家花钱割了个双眼皮,眼睛是大了些,但是有点后遗症,只能斜眼看人了。”
秋暝大受震惊,“地府还有这等生意啦?!”
“早就有了!就连王婆自己嫌弃自己老掉皮的脸,用针线将下垂的皮肤给缝了起来,看起来显年轻了好多呢!”
秋暝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现在的认知了,为了不显得自己土鳖,连道:“甚好!甚好!”
说罢又道:“本王太久没理地府事务,也不知道鬼差们的身手有没有进益?”
判官自然明白,随便点了两个鬼差上前,“你们俩上来,给鬼王大人露两手绝活!”
两人应下,拖拖拉拉的出了队伍。
两名鬼差一人使刀,一人赤手空拳,他们先是原地对着空气比划一阵,而后才冲上去对打起来。
秋暝本以为那鬼差没有武器,拳脚功夫肯定不错,却没想到一个回合都没撑住,直接就被砍掉了脑袋。
那脑袋在地上弹了几下,咕噜噜的就要滚到秋暝脚边,他下意识的一脚踢了上去,准确无误踢回到那鬼差脖颈上。
那鬼差摸索着将头重新安好,对着秋暝竖起大拇指拍马屁,“大王不愧是大王,这一脚踢得真准!”
判官看着秋暝不太好的脸色,忙冲着那鬼差问道:“长舌,你舌头呢?平时不是挺能舔......额不对,平时你那舌头不是挺能打的嘛?”
那鬼差还没回答,就听队伍里一个中等身材满脸胡须的鬼差龇着大牙花子笑起来,“哈哈哈,判官,长舌前段时间吃饭,没注意把自己舌头个咬断了,还没长出来呢!哈哈哈!”
判官见秋暝脸色更不好了,指着说话的鬼差喊道:“镰刀!你还笑!给我出来!”
镰刀一下子就闭了嘴,蔫蔫的走出了队伍。
“你!给大王展示下身手!”
镰刀之所以叫镰刀,是因为他的武器是飞廉,由一条锁链两头拴着两把镰刀组成。
但凡在地府里玩儿镰刀的,本事都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