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突佳人

今天一大早，包道乙带着方天赐便出门了，蔡阳阳和梁璇英按约定再次来到了蔡家。

轻叩门扉，这回开门的人换成了一名上了年纪的男子，纵然有着满是皱纹的脸和后退的发际线，也能让人看出他和蔡阳阳有七分相像，正是蔡阳阳的父亲蔡贤。

进门才发现蔡家的小院今天更加拥挤了，内里满满当当的堆着烧好的木炭，只留下了一条缝隙供人通行。蔡贤见来人是自家闺女，却也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样子，领着两人就进了堂屋。堂屋内冯氏坐在炕上，蔡准则睡眼惺忪的任由母亲给自己穿衣服。

这副温馨的场景随着蔡阳阳和梁璇英的到来被打破了，蔡母见到蔡阳阳又激动的上来拉着她的手就要掉眼泪，蔡准迷迷糊糊发现是姐姐来了，一个激灵蹦了起来，“姐姐”“姐姐”的又喊了起来。

“行了！像什么样子！”蔡贤开口说话了，声音很有威严，一点不像一个辛苦卖炭的小市民的样子，让梁璇英觉得有点惊讶。

“许掌柜，家里比较简陋，还请不要见怪，请坐！媳妇你去烧点茶过来！”此时蔡准已经乖乖在炕上坐好了不再喊叫，冯氏闻言也起身出去了。梁璇英看了一眼蔡阳阳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心中暗想这个蔡贤并不像蔡阳阳说的那么简单。

“蔡伯父，昨天阳阳来说的事儿想必您也听伯母讲了，我是个生意人喜欢直来直去，请问伯父可愿随我们去睦州定居？有我许家帮衬定能过的比现在好很多。”梁璇英单刀直入便说出了来意。

蔡贤看了看在炕上端坐的幼子，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

“承蒙许掌柜看得起，我蔡家随是小门小户，却也要厚颜问几句方能决定。”

“蔡伯父但说无妨，我定知无不言。”梁璇英回答道，心中想着这蔡父果然有猫腻，待人接物如此冷静，非常人也。

“我女儿蔡阳阳如今以何种身份生活？可安全？又以何为生计？岁入几何？相中他的男子是何身份？可愿迎我女儿为妻？我蔡家去了可有约束限制？若是愿意去，可有出发时限？”

蔡贤这连珠炮的一系列问题，听的的蔡阳阳目瞪口呆，相处了几年一直沉默寡言的父亲原来如此能说会道逻辑严密？若是换成自己来回答肯定是要穿帮的，还好有梁璇英挡在前面。

“阳阳姑娘已经被我许家收为义女，为了避嫌用了许盈盈这个名字；如今她按许家二等掌柜的待遇，月俸二两，做成了生意另有提成可拿。”

“相中阳阳姑娘之人乃是我许家大掌柜方天赐，他如今二十五岁，正是当娶妻之时，他也早就向阳阳姑娘表明了心意只是阳阳姑娘还未答复罢了。”

“蔡家去了睦州还是蔡家，并非许家附庸；去睦州自然是越早越好，最好这几日就同我们一同出发，阳阳姑娘如今是带罪之身，我们也是打听到恩州知府梁荣要对你们下手才赶紧赶来的……”

这些回答并未事先准备过，全赖梁璇英的急智。这让蔡阳阳不得不让人佩服女人说谎的能力果然强悍无比，但是嫁给“方大掌柜”就大可不必了，这个被人谎报二十五岁的十六岁少年有一张三十岁的脸，况且咱不喜欢男人……吧？。

蔡贤听罢思索了一会儿，这时冯氏正好端了茶水进来，他便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许掌柜稍坐喝杯茶，媳妇你招待好许掌柜的！阳阳你跟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蔡贤说完就起身去了门外，蔡阳阳闻言忐忑的看了一眼梁璇英，梁璇英面无表情的对她点点头，她才一步一挪的准备跟着蔡贤到门外去。梁璇英见才蔡阳阳磨磨蹭蹭的很不情愿，便在她经过自己身旁的时候偷偷伸手对着她大腿上的软肉轻轻一捏，惊的蔡阳阳向前一蹦就到了门口，也不敢回头，捂着屁股就窜出门去了。

门外狭窄的小院里，地上密集堆放着半人高的木炭，蔡贤站在中间唯一的空隙处看着蔡阳阳。蔡阳阳对这个父亲其实没什么感情，有些本能敬畏主要来自于这些年挨的打和训斥，此时再面对他，心中只是算略有些波澜。

“当初要送你去做丫鬟也是迫不得已，我们蔡家其实一直是诗书传家的。”

蔡阳阳万万没料到蔡贤来了这么一句，诗书传家怎么传到现在就变成卖炭翁了？还差点把女儿卖了？蔡贤看着管表情有些僵硬的女儿，继续说了起来。

“只是传到燕一朝……蔡家便殁了……咱家是被送出来活下来的一支。这些年我并未打听到其他亲戚，想来咱家便是蔡家如今唯一的一支了。”

“咱家历代的家训便是要复兴蔡家，你弟弟蔡准是如今蔡家的单传独苗，当初狠下心送你去做丫鬟也是为了有钱让他能读书。”

“那梁荣将衙门的木炭包给我，我便知道他定没安好心，就算你不来，最近我也要想办法将你弟弟送走。”

“咱家随时可以跟你去睦州，那边靠近临安府，文风更胜阳城，对你弟弟启蒙也有好处，只要你答应为父一件事。”

“无论如何，照顾好你弟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