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软了
沈客亭垂眸看着正紧紧圈住他腰身的少女,整个人瞬间变得局促起来,他双手僵硬地摊在两侧,一时半会竟不知该放在哪里才比较合适。
似乎他越觉得尴尬局促,姜水烟便抱得越紧了些。
许是因为她从小在宫中便不得宠,吃穿用度兴许还不如京城的大户人家,发育的并不算好,个子与同龄的女子相比,矮了将近半截。
沈客亭自幼便开始练武,在边关久经日晒,身材与个头都是实打实的上乘。
如今姜水烟这么一整个人窝进了他怀里,小姑娘的发顶堪堪到他胸口,青丝散乱,拂过他脖颈时带着微弱的痒意,蜷缩在他怀中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让人下意识心生怜惜。
更何况,姜水烟从抱住他的那一刻,便开始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啜泣从她嘴中破碎般溢出,听得他心也跟着发颤。
先前种种,沈客亭似乎都没见姜水烟因为被欺负而落泪。
今日这般,想必当真是吓坏了。
思及此,他肩膀一瞬间卸了力,左手自然垂下,右手缓缓覆在了姜水烟的脑后,僵硬地在上面揉了两把。
紧接着便听少年人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语气,磕磕巴巴地轻声哄道:“别,别哭了,已经没事了。”
沈客亭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姜水烟的身上,似乎完完全全忘记了,眼下,不止他们两人。
那群沈府的家丁与丫鬟见到眼前的场面,早已膛目结舌,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们这个沈二公子,在战场上杀伐决断,血染战甲,兴许是出于畏惧,沈府上下的人都觉得这位像个“大罗阎王”,没人敢主动接近,但如今,这位“阎王”怀里,竟然抱着个姑娘,抱着就算了,还......还对她这么温柔?!
沈言礼一向心细如发,他瞧见了这群人的表情,又知姜水烟身份特殊,此事若是传出去恐怕万分棘手,他自心底长叹了口气,随后掩唇轻咳两声,提醒了沈府的下人,亦是提醒了沈客亭。
沈言礼在沈府向来有威信,众人见状,眼观鼻鼻观心,纵使心里再怎么好奇,也只能匆匆回府,远离是非之地。
一时之间,巷子里便只剩下了沈家兄弟与姜水烟三人。
沈言礼见姜水烟仍旧没有想要松手的意思,面色稍有无奈,却依旧沉声道:“客亭,六公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沈客亭闻言却是无措般回头,双手瞬间垂在了两侧。
“兄长,我......”
他能怎么办,他总不能一把推开姜水烟,跟她大声嚷嚷说“你别碰我!”吧。
更何况他们先前还算有些交情,如今她又哭得这可怜模样,他真怕自己一松手,转眼姜水烟就直接闹起来,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从一开始,沈客亭便没有将她当做一个女人,而只是一个小女孩。
所以此时面对沈言礼审视的目光,他当真是有苦说不出。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姜水烟心智不全,未必能听得懂他们说的话,但让沈客亭当着姜水烟的面这么说,他确实开不了口,也懒得解释。
场面一度变得焦灼。
沈言礼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姜水烟的头从沈客亭怀中钻了出来。
少女满头凌乱,发髻像是莲蓬一样炸开,刚哭过的眼睛通红,脸上的脂粉也早就被蹭花了,甚至还沾在了沈客亭胸前几块,模样瞧着甚是滑稽,哪里能从她身上看出半点公主的模样。
只见她讷讷地松开了手,垂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半晌后才可怜巴巴地说出来一句:“阿烟,阿烟是不是给客亭哥哥添麻烦了......阿烟不是故意的,别讨厌阿烟,别讨厌阿烟!”
眼见姜水烟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沈客亭连忙上前,屈膝弯腰,眼瞳微张,亮晶晶地盯着她的眼睛。
“没有人会讨厌你。”
“我更不会。”
姜水烟被这真诚到耀眼的目光所烫到,眼睫一颤,神情稍有些恍惚,沈客亭只当她是没反应过来,轻笑一声起身走向沈言礼。
“兄长,六公主平白无故出现在咱们沈府附近实属蹊跷,此事若不查明,恐怕对我们不利。”
沈言礼闻言却是轻飘飘地瞥了眼沈客亭,那眼神好似在说:这难道不是明摆着就冲你来的吗。
沈客亭被他这眼神一噎,目光再触及到姜水烟的衣着时神思却是稍作了迟疑。
她今日的穿着与打扮,看着比以往隆重的许多,莫非......
“兄长,替我备辆马车吧,我把六公主送去踏青宴,看她这身行头,估计也是身边人为了这宴会准备的,至于她为何会出现在咱们府前,还需些时日查明。”
看姜水烟眼下的状态,恐怕也问不出什么,不如等她缓和些后再着手打探。
沈言礼闻言点点头:“也好,先让下人好好给六公主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