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
酸涩感掐紧了她的喉咙,韩瑛缓了缓才说:“你什么意思,这钱你指定收下了是吗?我死活你们都不管了?”
韩老六梗着脖子不说话,她又泪眼婆娑地看向她娘。
蔡氏是个极度害怕争端的人,她不敢劝说韩老六,转头赶忙捋瑟瑟发抖的脊背,道:“诶呀,闺女,你爹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跟你爹置气,有话好好说。”
“他想好好说吗?”韩瑛手指指着韩老六。
“你别哭,你爹也是为了这个家急糊涂了,你别跟你爹吵,服个软好好求求你爹,什么事一家人都能商量。”
韩瑛深吸一口气,叉腰在地上焦躁地踱来踱去,疲惫不堪。
韩老六在这个闺女身上屡屡碰壁,还有孩子不服老子的?他给自己点了一支旱烟袋,眯着眼放到嘴边咂着,看戏一样看着韩瑛,满脸不屑,就等着看她能翻出什么花来。
“银子给我。”韩瑛说。
韩老六轻蔑地哼了一声,撇过脸。
交流没有用,韩瑛定了定神,肩膀渐渐塌下去,紧接着趁其不备,冲上前去抱起箱子就跑!
“我还回去,不用你们,我自己去说!”
那沉甸甸的宝箱被韩瑛贴在怀里,直直朝门外奔去。
“兔崽子!你给我站那!”
韩老六勃然,直接从炕上蹦起来窜到地上,追上来狠狠搡了韩瑛后背一把,致使她脚没等抬起来便绊在了门槛上,前扑重摔在地。
发出咚地一声响。
韩瑛的腹部被钱箱坚硬的棱角猛地硌了一下,她下意识缩起脊背,露出痛苦的表情。
好在钱箱没有摔坏。
韩老六将钱箱抢了回来,抬起袖子擦上面沾的土,指着她鼻子怒道:“别她娘的搁这跟我犯倔!我告诉你,不用拿吓唬我那一套,你不同意大可寻死去!不然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去给我成亲,到时候你嫁出去是死是活我管不着!”
韩老六一发火,蔡氏都听愣了,“孩子他爹,你这说的啥话啊,你不怕伤孩子的心呐?”
“你给我闭嘴!”韩老六朝她大喝,“这钱我看谁敢动!到了我手就是我的,说啥都不可能退,你现在都不算老韩家人了你知不知道,日后跟孔家有啥不对付,是你自己的事,别给我们惹麻烦。”
他的意思就是,这钱是肯定拿不回去了。
韩瑛脑门上渗出汗,被蔡氏拉了起来。
她晃晃悠悠捂着肚子站起身,倔强又绝望地瞪了他们俩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蔡氏动身想要追出去,却被韩老六给叫住了。
“她能上哪去,往东跑就是去你爹那,往西跑就是去找那个穷书生了,到时候直接去孔家说一声,他们家叫上几个人就给抓回来了,还用得着咱们费力气。”
黄药村的冬季只剩下萧瑟和冷寂,两侧光秃的田地一片接着一片,延伸到土丘的另一侧,黑得望不到边际。
韩瑛沿着村路跑了很远,冰冷的空气钻进喉咙,刺激得她气管揪痛,漫长坑洼的村路在她身后不断拉长,她一刻不停地跑到了尽头上了宽阔的旱道,终于腿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路边的枯草堆上,曲起膝盖,埋下头,大口缓气。
她的泪已经被刮面而过的冷风风干了。
与此同时,褚家酒楼的雅间,刘贵笑盈盈地端稳酒杯站起,朝对面的两个人说:“那就让我再敬老弟一杯,二位远道而来,是给我们褚家面子,往后若是还有发财的机会,还得指望老弟多少照应照应啊。”
这两个人是林场的人,上回林场的买卖,褚让一直没去确定下来,谁料林场主竟按耐不住,今日主动到潭城来寻他了。
不过褚让因为对孔文森始终交不出信任,索性就没去跟卖家见面,而是把刘贵和胡三派去了。
林场的账房推了下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同伴,跟着起身,眼神迷离,打了个酒嗝,醉醺醺道:“不敢当,不敢当,能跟褚家做生意,我们放心,我们来……”
他话说半句,便眼一闭,身一软,酒杯从手中滑脱。胡三眼疾手快,果断将他扶住,慢慢放倒在椅子上。
他们俩整齐地趴在桌角,没了动静。
胡三同刘贵对视一眼。
“这点儿量还想灌我的酒。”刘贵撂下酒杯,不屑地说。
没一会儿,酒楼的小厮就进来将醉酒的客人背回了客房。
两人没有多做停留,出了褚家酒楼,便直直地朝褚宅走去。
谁料在巷口处,遇见了褚让。
“什么情况?”褚让停在原地,等他们过来后,问道。
“他们的意思是,愿意再压一压价,但是要一次性把钱付清,之后就能立刻交割地契。”刘贵小跑到他身侧。
“他们好急啊,”褚让生疑,微微偏头说,“这块地不会只有我们一个买家吧?”
“我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