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子,跑一趟多老远呢,”韩老六忽然拧起眉毛,“韩瑛不是托人回来说在城里找着工作了吗,你再叫人传个话给她,叫她下次回家带回来不就得了。”
就在此时,韩金龙进院子了。
“爹娘,你俩还没吃呢?”
他衣裳规整,面色红润,跨门进屋,在二人的注视下兀自盛了一口饭,谁也不看,笑吟吟说,“我尝一口就行,在外头吃过了。”
他最近肉眼可见地开始捯饬自己的外形了,从前衣裳馊了都不知道脱下来洗,现在进进出出都是规规矩矩的模样做派。
“你在谁家吃过了?”
韩金龙飞快道:“朋友家。”
“什么朋友,咱们村的?”
韩金龙笑而不答。
二老对视一眼,立刻看出了端倪。
韩老六直截了当问他,是不是和谁家的姑娘好上了,韩金龙也只是抿嘴笑,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
韩老六随即拍掌大笑,“好儿子,你可把握住了,”他忽然小声,“生米煮成熟饭也行,你——”
“诶呀,快停停停,大白天的说这些,”韩金龙笑着佯怒打断他,转了话头,道,“韩金玉呢?这小子上哪去了?”
此刻,潭城东城区,褚家赌坊,沸反盈天。
“开————”
“十二点!——大!————”
韩金玉被身后的人簇拥向前,身体几乎折叠压在赌桌上,面色潮红,汗流浃背热得袄子脱到哪里都全然忘却,他用手肘支柱桌面,堪堪支撑住身体。
“兄弟,终于赢一把了,咱本钱平了,这次买大买小。”黄威在一旁同样被压得不太好受。
韩金玉在赌坊混迹日久,对于骰子的一般玩法已经十分熟稔,买大买小全凭老天爷给的直觉,黄威好似也把他当成了拿主意的主心骨。
耳边噪音太大,他怕黄威听不清,大声说:“再买大!”
“好!听你的!”
黄威立刻从随身的钱袋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压到赌桌上。
他和韩金玉到赌场来,目前为止,本钱一直由他来提供,输了不要韩金玉赔,赢了还会分给他一点甜头,这样的好事,令韩金玉琢磨不通,也欲罢不能。
韩金玉眸光暗哑发贼,扬起头颅,攥紧拳头,嘴里像在念咒。
--“大…大…大…”
褚让查完账,同刘贵一道从赌坊二楼下来,淡淡扫了一眼楼下闹哄哄的赌桌,便抬脚离开了。
“刚刚管家派人来传话,说是黄药村孔地主家来了两个人,想见你,为昨天街上冲撞的事赔不是,已经在家里等了两个时辰了。”他们两人出门后,在门外等候的胡三凑到了褚让身旁。
“这么快就来了?”
“可能,”他们边走边说,“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自知理亏。”
“是吗。”褚让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但愿他真的知道。”
等回到了褚宅,褚让看到孔文森只带了那日在街上大骂褚让的长工坐在内堂等他,见面之后,孔文森一阵寒暄,先让长工给褚让赔个不是,长工刚要鞠躬道歉,褚让便拦了一下,摆手说不用,孔文森就让其将带来的礼物呈上,“褚老板,一点薄礼,还望笑纳。”
褚让之前与他素未谋面,只是因为孔文森在黄药村有名,所以他的事,褚让也才知悉一二罢了。
他垂眼瞧了眼孔文森带来的东西,“客气了,这点小事不必破费。”
孔文森尴尬地笑了笑,道:“这是我早些年收的百年老山参,还有两坛自家酿的酒,褚老板好东西见得多,不嫌弃我们村里人寒酸就好。”
“怎么会。” 褚让轻笑。
见褚让面善,孔文森便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截了当道:
“昨日我听长工回来禀告,说是犬子孔宇轩在城里的面馆,冲撞了褚老板,所以一早便从家里出发,想来给褚老板当面赔个不是,消解误会。”
“没什么误会,昨日我算路见不平,”褚让把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了,“您儿子在路边调戏良家妇女,还打伤了面馆不少人,如果不是我出手阻止,兴许要闹出人命的,眼下八成早就要下了狱了。”
孔文森稍显震惊,看了眼畏畏缩缩的长工,神情像是才得知真相,被忽悠了一般,“这…怎会这样?褚老板有所不知,我这个小儿子自幼便心智迟滞,七岁起就没再变过,我与夫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溺爱起来都是我们做父母的不是。”他站起身,冲褚让行礼,“若是如此,多谢褚老板昨日救犬子一命,待明日,我再去给面馆老板登门道歉。”
他弯腰深深鞠了一躬。
褚让看了看他,也颔首回了一礼。
这件事,他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孔文森脸色并不十分自然,事情说完了,他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褚让看了看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