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丸。
褚让抬眼,“什么意思?”
“在那野鹿的眼珠子里,我们把头骨劈开了,这个东西就嵌在眼珠子后头,打进脑浆里了。”
此话一出,褚让面容肉眼可见地一滞,他们俩人霎时间都心领神会。
只见他猝然站起身,椅子腿被撞得向后摩擦地板,捻起那颗中指指甲盖大小的铅丸,送到眼前,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端详了半天。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张鸿山不自觉往前倾了倾身,他这几年眼力越来越差劲,眯着眼也没看清。
胡三转身正色道:“啊,大当家的,是这么回事,就是我们在西山打猎的时候,碰上一个——”
“等会。”褚让在旁边一拦,骤然出声打断了他,问到:“这鹿身上还有其它伤口吗?”
胡三摇头:“没了,皮都剥了,就这一个。”
窗外一阵阴风拂面而过,两人又无声地对视了半天……
从褚让僵硬的表情中,胡三可以读出一丝明显的异样,它化名为尴尬,与羞耻。
胡三朝他眨眨眼:“咋办,咱课白给人家上了,人家打的。”
“......”
褚让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来回狠狠抽了两巴掌。
片刻后,他对胡三摆了摆手:“......没你事了,你出去吧。”
胡三哎了一声,临走时还安慰他说:“哎,多大点事儿,抬都抬回来了,踏实吃。”
褚让好想给他一脚,“快滚!”
走廊上是胡三渐行渐远的大笑声。
“怎么回事,这东西怎么了?”张鸿山好奇心切,从椅子上站起来越过桌面,探出两指要拿过去看。
“没事。”褚让疏忽将铅丸攥回掌心。他表情瞧着不大自然,又坐回椅子上。
张鸿山跟着坐下,觉得他有事瞒着,上下打量他,“没事儿你慌什么?”
“......我有什么慌的,”桌下的铅丸已经被他搓捻出了温度,反掌收到裤袋里,立刻言归正传:“......我,明天就回城里,回城看看刘贵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明天回城?”
张鸿山皱眉,“也好,在旁边看着心也踏实,毕竟这群人比你要人精,褚家的生意你也别放松警惕,先好好经营着,钱多些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知道了。”褚让说,“如果薛家有什么动静,我会叫郑小东回来告诉你的,你如果有什么想交代的,可以及时传话给我。”
窗外夕阳残照,是时候该用饭了。
*
“嘶……”
蔡国忠捋了捋下巴上苍白的胡须,“你确定他们是溪峰山上的土匪?”
韩瑛仰面平倒在她的小木板床上,似是劫后余生的奄奄一息,手掌罩住眼睛,安详地一动不动。
因为后怕,她的悲伤比刚刚更甚,有种侥幸死里逃生的感觉。
蔡国忠见她不说话,偏头瞧,觉得锅里的菜到时候了,于是起身盛菜摆餐桌,又将韩瑛叫了起来,塞了饭碗和筷子在她手里。
韩瑛捧着碗,夹了口炒腊肉盖在米饭上,“我确定。他们没一个像好人,我在城里都没见过块头这么大的人,”韩瑛照模照样地钳制住自己的肩膀,“就这样抓着我,我一点儿都动不了。”
说着说着滚热的眼泪又要往下掉。
蔡国忠老脸一皱:“哎呀,别哭了,孙儿啊,都给你炒腊肉了还要哭啊。”
今天晚饭蔡国忠本来只是想包几个野菜包子的,但因为韩瑛缓过劲儿之后,哭得停不下来,他又切了一块珍藏的老腊肉给她炒了把小葱。
韩瑛擦擦眼泪,低头吃肉。
蔡国忠看她的样子,思索道:“溪峰山原先的土匪是挺横的,只不过后来换了个软乎的人当家,我对他们也没印象了,不过我们在西山见着人也躲着,根本没打过几回照面。”
“是不是我走得太远了……”
“不赖你,谁能保准一辈子不碰上个坏人呐,人没事儿就行,不过……他们能这么容易放你下来,倒是出奇了。”
本来在门口蔡国忠脑门上的筋都要被吓得迸裂了,眼下孩子安然无恙,他又只觉得十分庆幸。
韩瑛也说不上来,低头扒了口饭。
“今日菜还可口?”
“还行,尝不出什么味儿。”
“你这是哭的,”蔡国忠又给她夹了块肉,“吓坏了吧,别哭了。下回再上山,就在我这院子四周活动,叫大黄跟着你,听见枪声姥爷能马上赶过去,听见没有。”
韩瑛嗯了一声,说:“我今天什么都没有打到。”
“蹲不着猎物也是常有的,姥爷明天去看看猎坑里有没有活物,如果捉到兔子,就给你留着,你养几只也行。”
“那些土匪会找你的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