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朝隮
事实上,她也正在做这样的事,高头鞋履压着自己的骨指在地上碾压。
她是这样的脾性,李京鸾少一根头发,她就敢断对方一只手臂。
越王一声不吭,也不挣扎,任由李玉翎踩着他的骨指。
李玉翎发泄够了才拿下绣足。
“宝华,开心了没?”越王将右手递上去,“这只还要吗?”
李玉翎怔住。
用眼神说明了,“你没事吧?”
越王眼神温柔:“你开心就好。”
“你少来猫哭耗子,就算你把手砍下来,吾也不会信你的。”
感觉到一股子视线落在身上,李玉翎抬眼,远处的给使营帐中,一个家仆站在营帐入口处。
是傅家那个仆从,看来傅云深在里头。
傅云奕垂下眼睫。
够机敏的。
她对声音敏感,对视线也敏感。
从种种传闻来看,这位公主美则美已,脾气不好,易怒,算不上是个聪明人。
这样粗暴的踩越王,是够跋扈的。
他耳力极好,虽然雨声潺潺,可他还是听清楚了李玉翎和越王的对话。
这对话,表面上看是个油盐不进的蠢话。
若真是没脑子,越王这个样子,为何蛊惑不到?
还是说她早就看透了这件事的本质?
傅云奕愈发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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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
赵前道了一声,李玉翎抬眼,是傅贵妃穿过一身冷雨而来,她的身后是李玉珥。
李玉翎看了她一眼,转身去了营帐内。
傅贵妃一步步走到越王面前,要将伞撑到他头顶。
越王拒绝了,“娘娘,这把伞您自己撑着,儿已经大了。”
“有些路要自己走。”
“您回去吧。”
虽然越王藏起来,傅贵妃还是看见手指上的伤,她装作没看到,只将他鬓角湿冷的发整理好勾到耳后,“傻孩子。”
“没有任何一个娘娘,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自己坐在屋子里安心喝浆饮的。”
“那是剜吾的心,比身体吃苦更难受。”
傅贵妃手掌轻轻拍了拍越往的脑袋,然后放开他,转身去了营帐门口搭的避雨处。
“妾求见圣上。”
里头并没有声音,是赵前出来,“贵妃,太子遇刺,兹事体大,大理寺卿在里头,此时不见人。”
“子有罪,便是吾这当娘娘的没教好,吾亦有罪。”
傅贵妃拆下头上的发簪,一头青丝垂下来,她拎起裙摆在入口处跪下来。
李玉珥同样拔了簪子跪下来。
李玉翎的声音从十二花鸟屏风处传出来:“少监,圣上正在处理要事,无关之人,无关之事就不要来烦扰阿耶了。”
这声音,跪在营帐入口处自然能听见,李玉珥掀起眼帘,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傅贵妃的半张侧脸,往上仰了仰,尽量让脸抬了起来,直视前方,没有任何埋怨,只有同进退的坚决。
李玉珥又看了一眼雨中的越王,越王有事,娘娘就陪着,而她,就是生病了,也只有嬷嬷在旁照顾,从没有一个亲人陪着过。
刺客的来历不明,伪装成的士兵混进来的,用的是虞部的一个百长的对牌一路进的御狩场,士兵的甲胄用的也是虞部的,那百长如今已经自尽。
那百长竟然是月前,傅云庭亲自破格提拔的。
更多的线索暂时还查不出。
虞部将领傅云庭难辞其咎。
“千牛将军,你怎么说?”天狩帝的声音不辨喜怒。
傅云庭脑门上已经出了汗,跪地:“臣有失察之罪,并不知内情,绝不会谋害殿下。”
傅云深亦请罪:“圣上,傅家绝无谋害殿下之意,请给臣时间,臣一定查清楚。”
萧又野:“圣上,为表公允,千牛将军暂时不能再担任虞部职务,太傅也应当暂停太傅之职,傅家的几位郎君都应该暂停职务避嫌,等待朝中调查,待案件水落石出再说。”
李玉翎一个眼刀甩过去,萧又野迎着她的视线道:
“圣上,傅家是越王的外家,所谓打断骨头连着筋,傅家牵扯进来,越王殿下也该避嫌,越王殿下不应再掌管天机营,一切等水落石出再说。”
“娘娘!”
门口传来李玉珥的惊呼声,越王慌忙跑进来,一身湿透的衣衫抱起傅贵妃。
一双龙纹靴踏出来,天狩帝垂着眼皮,淡淡看一眼双眸紧逼的傅贵妃,淡淡吩咐人将傅贵妃送回去。
天狩帝显然是发了重怒。
下人将傅贵妃扶着的过程中悠悠转醒,“圣上,扶风,扶风是无辜的。”
傅贵妃拽着天狩对的下摆:“扶风是个纯良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