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朝隮
萧又野离开,李玉翎摔了杯子。
陶姑姑的脸上充满焦急之色:“公主,眼下圣上身子不好,殿下正是用人之际,萧氏势大,又将您放在心尖上,您怎么就将人往外推呢。”
李玉翎:“姑姑这是什么意思?”
陶姑姑:“萧公子这样的家世,对您也真心,公主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公主,您身为阿姊,也要考虑殿下啊。”
李玉翎声音微冷:“穗穗,您扶着陶姑姑下去歇息。”
“公”
“陶姑姑,你累了,该下去休息了!”
陶姑姑面上挂不住,出了营帐便忍不住哭出声。
穗穗只好安慰:“姑姑,您别多想,公主就是这种急躁性子,心里头敬着您的。”
“老奴就是不明白,”陶姑姑道:“圣上如今身子不好,殿下还弱小,公主身为阿姊,保护弱小手足不是应该的吗。”
“保重殿下的前程就是保护公主自己的前程,萧公子要前程有前程,要家世有家世,也对公主死心塌地,放着萧公子不要,殿下是能指望崔郎君那样的花花公子,还是能指望陈世子,陈世子怕是连自己府门上的爵位能不能继承都是问题,公主怎么就只……”只想着自己?
穗穗:“嬷嬷,公主才及笄,过几年兴许就懂了。”
陶姑姑眉眼间闪过忧虑,圣上的身子还能等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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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翎面皮绷着。
央央眼珠子一转,去箱笼里翻了毽子出来,“公主,您别不开心了,奴陪您踢毽子玩。”
“您要是不想动,奴踢给您看也行。”
“公主,您就不要不开心了。”
央央翻着眼皮给李玉翎做鬼脸。
“你认为陶姑姑说的对吗?”李玉翎道:“吾应该选萧又野?”可是,她看见他,只觉得心底发寒。
央央:“让萧公子去死吧。”
“……为何?”
央央道:“公主,您也知道奴的脑子,奴也说不上来。”
“奴就是觉得,依着您的性子,若是遇上真心喜欢的郎君,是第一眼就能将人抢过来的,根本不需要对方做什么。”
“萧公子对您这样好您也不喜欢,那就是真不喜欢。”
“像奴这样的,说嫁个没感觉的,受点委屈是寻常,可您是公主,您从小到大就是受不得委屈的,叫您受委屈比受刀子还难受,您怎么可以受委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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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以往一样,李玉翎的动向几乎是同步被送到朝霞宫,彼时李玉珥恰好在。
“娘娘,瑶光殿传过来的消息。”
宫娥呈上秘信,傅贵妃拆开来,看完内容唇边浮起笑,将密信又递给李玉珥。
“瞧瞧,和萧又野闹不愉快呢。”傅贵妃啧啧,“你心中一直怨吾偏爱她,对她纵容,对你严苛,你看看她如今这个样子。”
不罔她这些年的捧杀。
要求永远被满足,永远被偏爱,觉得所有人都该无条件的纵容和宠爱她。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是只会耍公主脾气,得罪这个,又得罪那个的。”
“不足你一成心计。”
李玉珥看见李玉翎居然抽了萧又野鞭子,心中舒坦极了:“空有美貌。”
这样的性子,恐怕不等色衰,萧又野就会腻了吧。
“没有心机”的李玉翎出现在天狩帝的营帐。
翰林院最早是高祖所筹建,招揽有文艺技术的白衣文士使用,同舟白对峙了一日棋,李玉翎大概对这个人也有了一些了解。
从他的棋路上来看,舟白在道、术、法、形、势、权上都破有研究,构造,预判,战略上的见解都不俗,尤其是在帝王术上,脱离陈规,兼有年轻人的热血和灵活,很有想法。
倒比内阁那些老头子有干劲的多,抱负和理想兼有。
李京鸾年岁小,最需要开拓的就是战略上的前瞻性。
另有一点很关键,舟白没有背景,一直怀才不遇,李京鸾用了他,有了这层知遇之恩,加以培养,必然是左膀右臂。
天狩帝卸去铠甲,换了一件质地柔软的锦衣,李玉翎一眼扫见他眼角的疲惫,心中难免心疼,“阿耶,若是累了,干脆这御狩取消,早些回宫养身子吧。”
“孩子话,御狩是祖制,怎可随意取消,”天狩帝手盖在眼上揉着,“身子不好,更要将兵拉出来练,否则朕有个好歹,那些宵小还以为大唐也是他们可以觊觎的。”
天子也有天子的为难。
恰好赵前端了养生的汤饮上来,李玉翎接过将人谴下去,亲自给天狩帝喂药,“本公主亲自给阿耶喂药,阿耶还要再活个一百岁的。”
天狩帝笑:“那成老妖怪了。”
“老妖怪有老妖怪的好,有妖法,那些坏人吓都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