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间,冰雹如约而至,拳头大的雹子砸在地上啪啪作响。
姚乐盈望着窗外,思绪万千。
通知佃户们这场雹灾,算是对众人留自己一命的回馈,也是让大家对自己改观的一步棋。
她的主学位是经济学,在《证券与期货》这门课程中,老师讲解农产品期货时异常仔细,使得她对天气这类影响农产品产量的因素格外了解。
大晟近来炎热非常,昨日清晨却十分凉爽,空气又极湿润。她赌那时会下大雨,才不断与佃户们言语拉扯拖延时间。
在事情得到解决,众人准备离开之时,她瞧见天空中云层逐渐堆积,形成了驼峰状的云朵,这才肯定之后会发生雹灾。
姚乐盈回过头,来到梳妆台前梳理着自己如瀑般的长发。
镜中人虽面颊清瘦,却肤如新荔,眼若水杏,眉如山黛,唇红齿白,看得出是个美人。
她感慨着,生于富商家,长相又讨喜,若是在二十一世纪,那定是王牌开局;然而此时,一个庶女身份,就足以将原主从云端打入泥土。
不过无碍,既然自己借用了原主的身躯,那就定会带着原主的母亲好好活下去。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自己的能力绝不会被埋没!
她拿出宣纸,手持狼毫在墨边轻卷,随后奋笔疾书,两篇簪花小楷跃然纸上。
待墨迹晾干后,她又小心翼翼将纸折好收进书柜。
*
翌日,天光亮起,鸟儿鸣声啾啾。
空气中传来湿润泥土的气息。
姚乐盈早早起床收拾,等待着佃户上门。
不出所料,未到辰时,便有人轻叩门扉。
南星来报:“小姐,徐广发大哥求见。”
姚乐盈淡然起身走向书柜,从中取出昨夜书写的两份纸张,揣进袖口,仪态端方地朝前院走去。
坐在前厅的徐广发见姚乐盈前来,立刻起身拱手:“徐广发在此谢过姚小姐提醒我们在雹灾前做准备,再谢姚小姐为我们讨要工钱出谋划策。”
姚乐盈微微福身,淡淡回应道:“徐大哥客气,此事本是姚府造的孽,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只见徐广发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开口:“姚小姐,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姚乐盈坐上主座,又招呼徐广发坐下,然后身子前倾认真地看着他询问:“徐大哥有何事,不如先说来听听。”
徐广发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鼓足气回应:“如今状告姚府,需写一份诉状,又需配合官府调查。庄上佃户识字的本就不多,诉状更是……”
姚乐盈善解人意替他解释:“我明白了,大家写不出诉状,又担心配合官府调查之时,无法与官府之人沟通。”
徐广发连连点头,面带真诚地询问:“不知姚小姐昨日说愿全力相助,可还作数?”
姚乐盈面带笑容,缓缓起身,对徐广发说:“我已为你们写好了诉状,现在时辰尚早,正好足够我们在晌午前赶到盛京衙门,不如徐大哥召两位佃户与我们一同前往如何?”
徐广发闻言欣喜不已,“蹭”地站起身,满面红光朝姚乐盈一拜:“我立刻去召人,请姚小姐在此稍等,我们准备好后立刻赶着马车来接您!”
徐广发带着姚乐盈与两位村民来到衙门侧方的裁定庭,向护卫禀报了一声,说明他们是昨日前来咨询状告庄主的佃户。
护卫进门通报后,四人便进入了裁定庭内堂。
堂内肃穆庄严,八个捕快伫立在大厅两边。
裁定庭自开办以来,一直门庭冷落,不知内情的官员们还以为现下是海晏河清,殊不知就是这一纸诉状,也足够将平民百姓拦在门外。
裁定官正襟危坐于堂上,神情肃然:“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一左一右两位文书默然开始提笔记录。
徐广发开口道:“草民乃西郊姚庄佃户,今日前来状告姚府,拖欠庄上所有佃户工钱一年半。”
瞧徐广发陈述完毕,姚乐盈立刻将袖中的诉状呈上。
裁定官一边皱着眉看诉状,一边捋着胡须点头。
诉状里不仅将姚原之的罪行一一罗列,还提出了不少建议,比如让裁定庭从官府储存的税收记录里查找证据。
徐广发眉头紧锁,未有动作。
跟随的两位佃户紧张地搓着手,担心着事情是否能够顺利进行。
姚乐盈神色自若,与旁边三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裁定官放下诉状,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有序安排道:“协理员去调取姚府两年内的税收记录,王捕头立刻去姚府查找证据,并将姚原之传唤到裁定庭!”
随后冲堂下四人说道:“四位可在旁稍作休息。”
姚乐盈转身朝三位佃户轻轻颔首,温声道:“我请三位去外头吃碗面,此事下午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