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吧
那透明晶体的质地很像普通种子那种薄薄的小小的嵌在胳膊里的结晶,只是面积要大得多,神使的血管和骨骼已经完全结晶化,切开的身体就跟艺术品一样。
唐密没有欣赏这“艺术品”的意思,她只是有了个不妙的想法——种子之所以称为种子,是不是因为他们还没长大呢?
因而只是个只比黄豆大一些的圆片,而当他们开始成长,最终成为成体,便将“载体”的血管和骨骼全部占据……
“啧啧,你和他还真有默契,杀了代罚者后第一个想法都是把人剖了,然后对着尸体瞧个没完,最后得出一样的诡异猜想。”
唐密睫毛一颤,问道:“其他代罚者,体内也是这样?”那岂不是,丹司所用着的她的身体也……
“哦嚯!”剑消了音,片刻安静后,它懊恼地低声嘟囔:“完蛋,说漏了!”
说漏了?唐密不解,她追问道:“是E鸟……江归鹤不让你说的?为什么?”
“……你确定要装死吗?”唐密盯着不出声的剑。
“好吧好吧,就是把本剑给你的那个臭小子!”长剑嘟囔着:“第一次见面,他还知道装一装,熟了就直接把我丢给别人,商量都不商量一下!”
“他不想你这么早知道自己的身体变成这副鬼样子,所以不希望你跟代罚者有接触;将我丢给你的时候,也不让我多说。”
剑长舒了一口气,它还是享受当大喇叭的感觉,保守秘密太痛苦了。
知晓真相的唐密倒没有像E鸟想象得那样难受崩溃,相反,她相当冷静地问:“种子生长的过程是可逆的吗?”
剑思考片刻,回答道:“他一直在两个世界穿梭找办法,原本他的打算就是自己对付丹司将身体夺回来,再找将你的身体恢复原状的方法。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两个目标都只进行到一半。”
唐密沉默片刻,终于问出那个一直令她疑惑的问题:“为什么……他要为我做这些?”
她与江归鹤这个名字的联系,只是曾有所耳闻;与E鸟这个名字的联系,也只开始于共同对付竹节虫的那场战斗。
可他却从第一次见面就送礼物,后来又出现拉她入伙,现在她知道了此人背后甚至做了更多与她有关的事情;为什么?她不明白。
“我只是一把剑,”剑长叹一声:“直来直去,哪里能明白人那七弯八绕的想法和情感呢?”
它如果有手,此时一定在捋胡须:“而且更让我不明白的是,很多时候他明明就很担心,却偏偏不现身,而是让你一个人应付乱七八糟的事情,人啊,真是无法理解。”
唐密也无法理解,但自己的身体,她并不希望是别人帮她抢回。至于其他那些让她有些心烦意乱的问题,就交给时间去解答吧。
她回头看向已经被恐惧术消除负面影响的楼道,再次踏上了那精美的木质台阶。
吴泰并不是她一开始想象得那么简单,他身上还有值得挖掘的秘密。她站在他伏地的尸体旁,用脚尖将他的身体翻过来。
他的脸上,以鼻尖为圆心,一圈一圈地往外扩散出无数的黑色同心圆,唐密举剑将他的鼻子割开。
卡啦一声,他的身体和墙壁上的黑胶唱片一起,碎成块状,仍然没有血液,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块瓷片。
唐密用剑划拉了一下地上的碎渣,一无所获。
她又在这装潢豪华的屋子里翻找半天,终于在抽屉的夹层里找到一张装修图。图中,在右面墙壁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暗室。
唐密记起来,当时吴泰被她和E鸟堵在屋子里时,他曾想往右面的墙的位置扑过来,原来目的就是这个暗室?
她拿着图纸,在右边墙壁细细摩挲,终于,她的手碰到了一处隐秘的凸起。
唐密轻轻按下那凸起的长条,她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唐密打量着这不大不小的密室,左半边被一大摞凌乱的书卷占据,右半面一半是个古怪的架子,另一半——她没想到,这儿居然藏着一座传送阵。
她在书堆里翻找,意外地发现居然很大部分是些写着短句的卷轴,还有些手写的曲谱。一些曲谱的边上还有小字注释:载体们的品味还真是不错,这段可以用在那首颂歌上。
她不擅长音乐,这乐谱她看不明白,可短句还是认得出来的,是歌颂神明的歌词。唐密觉得有些好笑,没想到吴泰挂着的那些唱片,居然有可能是因为他真是个音乐爱好者。
唐密又翻了一会儿,她忽然眼前一亮,扒拉出一张图纸,那上面画着的正是左半边房间内古怪的机器。
机器的名字简单粗暴:能量晶石分割器。作用便是将大颗结晶分割成可供市面上流通的小颗粒,一颗可对应面额最大的子世界货币。
虽然不知道吴泰哪儿弄来的这机器,唐密对它却是兴致颇高。但她手边没有能用来浪费的结晶,总不能特意分出一块来吧?
忽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