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

森千鸟是在下着小雪的天气遇到了那个男人。

细碎伶仃的雪花落在她的黑大衣上化为无形，和着寒意的风吹过来脸颊，女人一手提着便利店买东西的袋子，微微眯眼去看对面的男人。

黑色的休闲短袖跟天气极其不符，紧紧地勾勒出那优越的身材，下身一条灯笼裤，裤脚扎起，也有种别样的时尚。只是眼下这身衣裳浴血，点点滴滴落在地上，再时尚也白搭。

男人一手持刀，刀尖同样滴血，只是他周身没有任何看起来被砍的东西，难免突兀——好像他整个人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

森千鸟提起手里的袋子，示意他，“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这样冷的天，呆在外面不会好受。索性她家里现在只剩一个人，在新年关头叫一个陌生人来家里虽然过头，但没人会管她，所以无所谓了。

对面的男人不紧不慢地收起刀——她没看错，那把刀莫名消失在了空气中，没有任何东西，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森千鸟有些诧异。

但也没那么在意，只是催促一句：“走吗？”

已经开始有些冷了。

“我身上可是一毛钱都没有啊，小姐，愿意养我一段时间吗？”

这话说的……难道是牛郎？

“本来看你可怜才想带你回家让你暖和暖和。”

话说一半，森千鸟看一眼对方的身材——重点落在了鼓囊囊的胸肌和排列分明的腹肌将黑色的短袖T恤都绷出的形状，沉吟一瞬，“养你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放心，养我不会让你吃亏的，小姐。”

男人的笑轻慢又戏谑，在风雪中缓步走近，行走间身体肌肉的活动可以轻易判断得出这是怎样一个强壮的男人。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带疤的嘴唇咬着滤嘴，打火机点燃后，深吸一口让尼古丁进入肺部，吐出朦胧的白雾和烟圈，低头凑近森千鸟的耳边，暧昧吐息。

他的五官在细雪和轻烟的笼罩下显出薄而锋利的美感，那是让人忍不住战栗的锋芒，刺目的同时也吸引着人的目光无法偏离。但他的气质又是如此慵懒的漫不经心，眼神的落脚点寻摸不到，仿佛在看她，又仿佛不知落在哪里。

森千鸟被蛊惑一般直直盯着他的脸和身材，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亏，于是转身带路，“走吧。”

男人似乎很有小白脸的自觉，当晚就回馈了森千鸟什么是他口中的“不会吃亏”。

嗯……不仅没吃亏，还觉得自己赚大了。

家里就这样多了一个吃白饭的伏黑甚尔。

森千鸟上班，甚尔在家里闲着，森千鸟下班，甚尔还在家里闲着。

唯一勤快的就只有晚上的时候了。

不过森千鸟并不怎么生气。

家里空旷太久了，多一点人气也是好的。

“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森千鸟提着超市买的菜走进厨房，一边问道。

“肉。”

然后十次有八次会得到这个答案。

“晚上不适合吃大鱼大肉。”

对方的建议不值得采纳，森千鸟自顾自决定了菜单。

电视里放着赛马的新闻，甚尔手里拿着自己买的马票，对着看能不能赚到钱。

理所当然地，他又输了。

“嘁。”

男人不愉快地摁掉电视。

他似乎有些无所事事，于是钻进厨房里，凑在森千鸟的身边，恶劣而暧昧地抚上那柔韧的腰肢。

他的手宽大而炙热，几乎两手就能把完女人的腰，灼热的体温从皮肤相接的位置一寸一寸移动，随着那双手的游走而逐渐传递到全身各处。

森千鸟只觉得这两年冬天都格外寒冷的身体好像进了被炉，久违地有了温暖舒适的感觉。她已经不再是会羞涩闪避的小姑娘，觉得舒服便自然地向后伸出胳膊去搂男人的脖颈，追逐着对方的火热的肌肤和呼吸，也任由对方的吐息洒落在自己的颈项。

成年人的吻并不纯情。

两人的吻也是如此，不同于外面这个萧瑟的冬季，充满滚烫的意味，舌头绞着舌头，唾液不分你我地纠缠缠绵，逐渐升温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好像在室内都能蒸腾起白雾一样。

森千鸟呜咽着，眼角不知为何渗出泪来，然后被带着茧和疤的拇指抚去，她伸出手握住那些茧和疤，不管不顾地分开那骨节分明的五指，将自己小两号的手进去，交叉贴合在一起，不许对方离开。

“甚尔……”她颤抖的声音隐约而含糊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

男人游刃有余地挑动着她的感官，大方而熟练地给予对方安抚和愉悦，自己却仿佛随时都能抽离一样，游离在外。

他没有感觉到快乐。

或者说他没有任何感觉。

身体的快乐仿佛与精神在此刻清晰无比地割裂开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