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又起
那句相信,让仁王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再一次入睡失败后,欺诈师掀开蒙住头的被子猛地坐起来。
他晃悠悠地走到窗边拉开半边窗帘,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那抹微光在浓稠黑夜面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道足以在不久后使晨光熹微,朝暾初露。
在这种静谧中,仁王似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他有些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因为睡觉被压乱的头发这下更像个鸡窝了。
他一直都知道暮夏的聪明剔透,也没想瞒过她,可内里总私心的想要她安安稳稳,不必经受这么莫须有的苦恼,尤其是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她不止一次的受伤,更让他坚定着这个想法。
他只想他的月亮高悬不落,不染风霜。
再等等吧,马上就好了。这样想着仁王拉上窗帘,仁王把自己摔进大床里,柔软的枕头被他的脑袋压陷,他对着隔壁房间轻声道了个晚安。
这时候的仁王少年还没有意识到,有些爱,并不一定都需要端坐温床享受供养,他的心上人,更不是什么菟丝花,是能与他共担雨雾的橡树,是一直为他奔赴而来的高天月。
只是现在,通透聪慧的月亮也有了自己的烦恼。
暮夏的思路被突然停下的琴声打断,她转过头注视着钢琴前坐着的女孩,以目光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哎呀不想练了,烦死人了。”千岛佳奈将乐谱一合,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她抬头瞅向窗边的暮夏,墨发少女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她面前放着课本,此刻整个人正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佳奈不得不感叹,即使吊着一条胳膊也丝毫不影响小夏的美貌啊。
“怎么了心情这么烦躁。”暮夏也合上课本关心道。
千岛佳奈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问出了憋了她很久的问题,“小夏,你实话跟我说,上次你的受伤到底跟木之本学姐有没有关系?”
心思纯善澄澈的姑娘因为这件事内心备受煎熬,尽管她上次察觉到不对,但仍不愿意去相信,那样和蔼可亲的前辈会做出背后伤人的勾当,而且,不应该啊。
暮夏将课本收进书包,拉上拉链才跟佳奈对视,怪不得总感觉这家伙最近心事重重的,原来是这样的。
“你觉得呢佳奈?”她没有正面回答,右手撑住半个头注视着佳奈。
“我不知道。”佳奈泄了气,脊背一下子弯了下来,她知道以凉川家的势力肯定会好好调查这件事,小夏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到现在连石膏都没有拆,况且这件事牵连到了别校无辜的人,怎么想都怎么恶劣的事件。
“那天体育课我看到你和木之本学姐在说话了,”佳奈避开暮夏的目光,她声音闷闷的,“如果,如果是她,小夏,拜托你不要让学姐担法律责任,学姐她是个很好的人,她……”
佳奈没有再说下去,她不敢去看暮夏的眼睛,伤不在她身,她不能也没有资格要求暮夏说什么原谅的话,只是木之本学姐于她而言真的是个很好的前辈,一边是曾经对她诸多照顾的前辈,一边是她的好友,她心里真的很难受。
“佳奈,看着我。”暮夏的声音平静柔和,佳奈听话的抬头,她看见暮夏墨绿色的眼睛里流淌的粼粼波光,“佳奈,做错了事就会有惩罚,我又不是什么咄咄逼人的家伙,况且,冤有头债有主,或许你亲爱的学姐只是被当枪使了呢?”
“欸?”千岛佳奈明显愣了下,然后立马扑到暮夏的怀里,“呜呜呜呜小夏,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难过。”
怀里的姑娘心思向来不难猜,暮夏听着她话语里的哭腔,默默拍着她的背,又存心想逗她一番,“哦?那你是在担心你亲爱的学姐呢还是在担心我呢?”
满意地感受到佳奈身子变得僵硬,暮夏坏心眼的继续调侃,“我都不知道佳奈之前和木之本灵关系这么好,还以为你们只单纯是情敌关系呢。”
“小夏,不许取笑我!”佳奈气得锤了她一拳,这才恢复正经模样,“只是我一直没想通,到底为什么?”
暮夏将视线转向钢琴室的窗外,天色正一点点变暗,潜底下的黑暗正一点点浮出云层表面,“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凉川翼脑海里许久了,现在所有疑问都已由他手里的这份报告解答了,他将那份调查报告往后翻了一页,又翻回到了第一页,最终放到一侧。
凉川翼脸上很平静,他本想要唤来管家吩咐点什么,最后又作罢,如果他连这件事都解决不了,又怎么能担得起凉川家的重任。
可人总是会被情感左右,在他得知了那般真相后,他到底该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知晓凉川翼的做法是在一个寻常午后,夏季高温炙烤着万物,就连水龙头里流出的水都带着略微灼烫的温度,暮夏将水拧小些缓慢又仔细地洗着手。
移动的日光不知道被什么折射,倏尔闪出刺眼的亮光,她举手遮挡一番,没来得及甩干的水珠顺着手掌滴落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