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

我觉得他这副模样很可爱：“你还真是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啊。”

姬发一愣，讷讷道：“我已经掩饰好久了。”

我坐到门口的台阶上，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给你问三个问题的机会。”

他看了我一眼坐下，小心翼翼道：“其实从冀州回来之后，我就感觉你变了很多，所以，你还是阿雪吗？”

“准确说，我不是你熟悉的那个阿雪。”

姬发急切起来：“那我熟悉的阿雪在哪里，他……”

我打断他的话：“她很好，你们会再见的。”

门边雪，你听见了吗，他真的很关心你。

我又顿了一下才笑道：“好险啊，差一点三个问题就被你这么问完了。”

姬发挠了挠脸颊，呼了一口气，正色道：“今日大典上，那个……”他说着伸长双臂做了个飞翔的动作，“是你吗？”

我被他的动作逗笑，但很快我又笑不出来了，姬发都看见了，殷寿能看不见？

“是我。”

“你……”姬发张大嘴瞪圆眼睛，又立刻站起来，叉着腰走了两步，最后才又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掐着嗓子小声道，“我还以为那是神话呢，居然真的有玄鸟！”

他看起来真的好兴奋，黑葡萄似的眼睛异常明亮，我忍不住想，他若是有尾巴一定会摇个不停。

好像一只小狗！

我这样想着，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他的头。

然后我俩都愣住了。

“你在干什么？”

“不好意思，把你当成动物了。”

姬发眼睛一眯：“你最好说清楚是什么动物！”

我讪讪地收回手，打哈哈道：“被玄鸟摸可是无上的殊荣！你这个人类偷着乐吧！”

姬发撇嘴，扭过头去。

我也两只手向后撑在地上，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

姬发问我：“你相信比干的话吗？真的会有天谴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在你心里，殷寿是什么样的人？”

“父亲有勇有谋，深明大义，舍己为人，是大英雄，我以后也要做他那样的人！”

姬发说这话的时候抑扬顿挫，无比真诚。

我不敢想象他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心中的大英雄自编自导自演，装给天下人看的会怎么样？

毕竟我绝不相信殷寿会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势自焚。

我从姬发的未来中看见封神榜没有落到殷寿手里，这让我松了口气，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所以我只需让殷寿露出残暴的真面目，让大家转变对他的看法，拥护殷郊就行。

而姬发，是一个重要角色。

“姬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所信仰的一切都是假的，真相远比你想象中的残忍，你会如何？”

姬发看向我的目光讶异：“你何出此言？”

我笑而不答，只是笑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无奈。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你既是玄鸟，我便信你定然知道些什么天机。你守护了大商千百年，如今大商有难，你不会不管。我没有你那么厉害，但若是苍生需要我，我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姬发说这话的时候语调依旧抑扬顿挫，显示出他坚定的决心。

我想我错了，在轩辕坟初见时，我说他清秀，觉得他爱多管闲事，但他是第一个对妲己表现出善意的人。

他其实对善恶有一套自己的判断，并且倔强地守着这个标准。

门边雪真的很了解他，他身上最是有少年的倔强。

“那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